大黄书医院住院部。
例行检查完的护士完成了日常记录，简单整理了一下使用过的医疗用具。
一完成检查，病床上的女人就立马闭上了眼睛，她安静地躺在床上，手里还紧紧握着那个令人熟悉红色的小木牌。
她好像又瘦了一点，护士担忧地想到。
和刚进医院时比，女人的双颊已经有了轻微的凹陷，眼窝也更深了些许，这让她看着格外的疲惫和衰老，消瘦的身体也更显得肚子的隆起夸张而突兀。
护工出去打水了，病房里只有她和产妇本人，过两天就是她的预产期，可都到这时候了，病房里也没个家属陪着。
想起张莹死去的丈夫和不负责公婆，护士又是气愤，又是无奈。
尽管医院并没有告诉过罗家人肚子里怀的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他们却不知道从哪确定了孩子的性别，雇了个护工后就再没来过，还叮嘱院方出事了一定要保大。
一家都是法盲，护士在在心里碎了几口也不解气，但还在工作，她强忍下火气，最后检查了一遍病房内的布置，确认没有任何问题后才推着车轻阖上门离开。
推着小推车走在走廊上，提着水果篮，抱着一束花的男人和她擦肩而过。
拿着这些东西，一瞧便知是一名来探望的家属。
这样的人在医院实在常见，没人会在意这个普通的男人，自然也没人发觉他嘴角勾起的得意的笑。
看吧，果然没人能发现他，男人在心里得意地哼笑两声。
他已经观察很久了，官方的那些没用的家伙们，见守了几天还没有结果就撤了，为了安全，他甚至多按捺了两天才行动。
走进目标病房前男人抬起头，朝正对着他拍的监控勾起一个挑衅的笑。
这将会是他送给他们的礼物，等那些家伙发觉不对回头来查时，就会像拆开了一个惊喜礼盒那样打开它。
为此咬牙切齿，却对他无可奈何！
而他，一点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他们感到十足的“惊喜”。
想到这，男人迫不及待打开房门，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病房的窗帘半掩着，依稀可以看见窗帘后遮掩住的纱窗。室内昏暗，也很安静，而他的目标，正背对着他的方向，侧躺在病床上。
按照这两天他观察到的，护工已经被他困住，护士也结束了下午的例行检查，短时间内没有人会过来，他将有大把的时间来做他想做的事。
“我没有不舒服的感觉。”
张莹突然开口，给男人吓了一跳。
身后的场景张莹一无所知，她听见了门关的声音和向她走来越发清晰的脚步声。
平日里也没人会来看她，大概是折返的护士，张莹猜到，放心地，没有任何想回头的意思。
身边所谓的“亲戚们”没一个好东西，但好在护工和护士小姐们都是好人。
但这次似乎没有她想得那么简单，背后的人一直没有回答，张莹心头一跳，不详的预感升腾，她回过头看去。
身后站着一个她从未见过的男人，他带着探望的花束和果篮，面上笑容浅浅。
在张莹开口之前，他叹了口气，然后是脸上越来越夸张的笑容，尖锐的嘴角几乎要咧到耳后，随即道：“虽然很想和你多聊聊，但时间有限，我们只能快点结束，等回去后再好好聊聊了。”
看着张莹惊慌失措的表情，男人露出了一个颇为享受的表情，从衣服内侧的口袋中掏出一把刀。
他尤其喜欢从自己的猎物脸上看见这样绝望和恐惧的神态，这总能最大程度的调动起他全身的神经，获得无论什么都无法比拟的快感。
刀是一把黑色的木刀，说是黑色，却隐隐带着点红，剑身上带着细细的密纹，浓烈的色彩看着很是可怖。
就像层层叠叠裹住剑身的血液干涸成了硬壳，在长久的动作间破开了裂缝。
尽管早早就做过了心理准备，张莹还是狠狠打了个哆嗦。
一间病房里有三张病床，张莹躺的刚好便是最里边那张，男人甩了甩刀身，一步一步向里边的病床走去。
病床上的女人似乎已经冷静了一点，死死地盯着自己，竭力想压下自己颤抖的身体。
这可不行，男人摇了摇头，这样就不好玩了。
他停下了步子，站在原地，安静地盯着张莹瞧。
为了方便休息而拉上的窗帘在此时成了压力来源的一部分，房间里阴冷的氛围缠绕上张莹的身体，站在阴影中的男人眯着眼，眼神戏谑残忍，打量着她似乎是在挑选从哪里下刀。
长久的沉默中，女人终于忍不住了，强装镇定主动问道：“你要做什么？”
“我只是来收取我应得的报酬。”看着脸色骤变的张莹，男人露出了满意的笑，胜过了博弈另一方的得意让他起了少有的兴致，耐心地解释道，“你的丈夫答应了我一笔交易。”
左手还捏着符篆，张莹藏在被子里的右手紧握成拳。
即使之前就知道，再次被挑明了真相，张莹还是感到了抑制不住的愤怒，指甲狠狠扎在手心，尖锐的疼痛带来了清明，张莹压下了心里的怒火，还有讥讽。
“他已经不是我的丈夫了，他答应的事情，你怎么不找他要报酬。”
“不不不。”男人摇了摇手指，张莹还以为是在说罗胜天已死，没法找他索要，却听见他说，“他答应的是已经给了。”
张莹猛抬起头，看见男人耸了耸肩，他长得很是年轻清秀，看着也不过二十上下，若不是情况不对，模样还赞的上一句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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