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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琪穿了一件红色polo衫，那颜色很衬她，下面是一条晶蓝色紧身短裤，脚上踩了一双脏的很好看的帆布鞋。
她就像过去日子里姜以明碰见过的那样——小个子，巴掌大的脸，五官也很小巧，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一点都没有电视里演的吸血鬼的模样。
就是这样一个从哪个角度看都很普通的女生，在几个月前咬了他。
姜以明半转过身，目光沉沉地打量着从楼下跑到顶楼的两个人，司琪拉着她那位胖胖的朋友上来了，显然没想到姜以明和其他人占据了这个地方。她看起来很慌乱，拉着朋友很快又跑了下去。
“我说到哪了？”
身旁的同班男生问道，姜以明假装对方问的人不是自己，视线追着polo衫的红，看司琪消失在一直通往下面的楼梯尽头。
“回去吧，上面太热了。”他用很扫兴的语气对其他人说道，转头离开了顶楼。
今天是他们回到学校拿毕业登记表的日子，高考在熔岩般的酷热中结束了，他们的高中时代也走入了尾声，接下来便是客套性道别后的分道扬镳。
天色湛蓝，在姜以明的眼中，云层却在扭曲，外界声音在耳边忽大忽小，路过他的人偶尔会投来带着各种目的性的一瞥，那视线让他本能地烦躁。
今天的天气跟那天很像，他又回想到了。星星绕着太阳转了一圈，接着落入他身上，风变得像火一样在灼烧，夏日的空气则变得很寒冷，记忆中的天空沦为了紫色，大海变成了粉色，彩虹泛起一片涟漪，当中的红色注入躲在他体内的灵魂，轻飘飘地被勾了出来，晃荡在空中。
从心脏流出的血，顺着错综的血管一路走到指尖，姜以明感觉到了，如今已经不会再为这种感觉的存在而诧异。
今天，他要实施一个理智尚且认定为荒谬的计划。
他回到班上，此时到的人还不算多，半封闭空间里闷得令人恶心，各种气味混杂在半空，汗气、廉价的香水味、化妆品的气味、不干净的体臭……还有司琪身上弥留下的气息。
又来了。
姜以明抽抽鼻子，坐回座位，旁边的蒋梦媛头也不抬地给别人发消息，长指甲磕在手机屏幕上的“啪嗒”声变得很锐利，像是银质刀叉刮擦餐盘的声音，这让他体内根植的迫切变得更剧烈，血液几乎在燃烧。
“打语音不行吗？”姜以明感觉自己已经在濒临彻底崩溃的边缘，蒋梦媛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几秒后慢慢抬起头，“陈澄霖让我问你，你一会儿去找他吗？”
“不去。”屋里哪来的风，凉丝丝的，半晌他才回过神，意识到是自己胳膊上尚未愈合的伤口流出的血。“一会儿我有事，你先走吧。”
“你不去聚会？班群说结束要去聚餐来着。”
“我没看那个群。”
“你去干嘛？”
“你管我……”司琪终于走进来了，她的座位在她们选的位置的后面，不管从哪走，都能跟姜以明碰上。
“不会你要搞什么毕业告白之类的吧？”蒋梦媛的脸凑上来，嘻嘻哈哈道，姜以明偏着头，眯起眼睛注视走近的司琪，在她走过来时，猛地站了起来，差点跟这个吸血鬼撞了个满怀。
司琪连着后退了两大步，她朋友“哎呦”了一声，倒到身后一个还没坐人的座位。
“你发什么病，差一点撞到人家，”蒋梦媛在他背后抱怨，下一秒，她惊呼了一声，“以明你胳膊在流血！”
“是吗？”
“你自己看看——”她掰着他的胳膊，好让姜以明看个清楚，其实伤口划得不深，只是他没有处理，看起来才像是很严重的样子。
“你在哪搞的……”
“我没事，刚才擦到了。”姜以明把胳膊抽走，司琪一脸震撼，她缩着肩膀，视线在姜以明受伤的胳膊和自己被沾上血迹的polo衫上来回游移，这正是姜以明想要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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