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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娘的，困死老子了。”
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走进了房间，嘴里叨个不停。
“操，茶水也没了。”茶壶重重地磕在桌上，发出一声尖锐的碰撞声。
是昨天在破庙的那两个男人。
赵垣贴身站在外墙边上，隔着窗户听二人的对话。
按程云的说法，这两个人大概是认识自己的。
“妈的，管几个小孩也真麻烦，一个个和猪一样吃那么多。”男人的踩在黏糊的地板上，抬脚时发出噼啪的声音，不悦地碾碎了地上的残渣。
“别嚷嚷了，赶紧休息，明天还有活要干。”
原本一直破口大骂的男人闻声也安静下来，随后传来一阵床板的吱呀声，房间复归平静。
赵垣随即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程云已经睡下了，她把床头的小几挪到了窗边，点上了烛火，窗子掩了一半。
夜风有些凉，程云在睡梦中吸了吸鼻子。
赵垣轻声翻了进来，把桌上的烛火灭了，端着小几回到床边。
最近进城赶考的学子众多，客栈的书桌上也配了些笔墨，赵垣坐在书桌边，简单写了些嘱咐，折起来压在了烛台下，取下了腰间的玉佩，压在了纸上。
检查过门闩后，他从窗户离开了客栈，走前还把窗户关严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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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浔月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坠入沼泽般沉重，厚重的淤泥裹挟着她往下落，灵魂被粘在了污秽里。她的意识半梦半醒，顺从着沉沦。
突然间，眼前缓缓炸开了一束白光，如同割裂夜幕般展开，她身上的泥泞被柔和的流水洗去，身体变得轻盈，意识回笼。
程浔月懵懂地站了起来，看着眼前的白光慢慢退散，一望无际的白变成了阴暗潮湿的树林，天空中下起滂沱大雨。
这是哪？
她缓缓地向前走去，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雨水填满了树皮上的沟壑，腐烂的树叶和泥土混合在一起，在雨水中激发出一股清新的味道。
陡然间，天空中炸开了一道惊雷，雷声如山呼海啸般向她袭来，程浔月打了一个激灵，她突然闻到了一些其他的气味。
像是生锈的铁具...更像是血的味道。
原本脚下的泥泞被鲜血蚕食吞没，眨眼间就只剩下她脚下一小块干净的空地了。
血泊中，拔起许多道人影，“大小姐...救救我们吧。”
程浔月浑身发毛，看着眼前数道支离破碎的红色人影，颤声问道：“你们是谁？”
“我们是...”周围的人不断地重复着这三个字，但始终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份，红色的模糊人脸上，黑色的雾气像密不透风的纱布一样缠着他们，层层黑雾之下透露着困惑与痛苦。
“这是哪？”
他们重复着程浔月的话语，没有回答。
程浔月毛骨悚然地站在原地，不敢再出声，这时，几个白色的矮小身影从血泊上踏来，软声软语道：“姐姐，你救救我们吧，救救我们吧。”
小孩的手冰冷如铁，轻轻搭在了程浔月手上。
程浔月惊醒，“腾”的一声坐了起来，她心如擂鼓，几乎要从胸腔中跳了出来，冰冷的触感仍然缠绕在掌心。
她大口喘气，等到心中的惊惧压下去的时候，喉咙已经干的不行了。
窗外的夜幕逐渐变得淡薄，想必已经过了寅时了。
会喊她大小姐的人，大概是给程家干活的人，济源城...
莫非是那走失的商队在给她托梦？
程浔月的长眉拧在一起，听父亲说济源城这事江湖盟那边根本就没用心查，之后就不了了之了，难不成真有什么隐情？
她起身想给自己倒杯水喝，茶壶一拎起来，她就发现不对了，这里面一滴水都没有。
程浔月：“......”
她坐回了床边，经此噩梦，睡意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索性点燃了烛火，光一亮，她的脑子也顿时清明了不少。
这小几她不是挪到窗边了么？
程浔月这才发现烛台下的纸片。
旁边有庙里的人，尽量避开，无事莫要出门，若遇到危险，可按下佩环中的玉珠，我会赶来。
庙里的人？程浔月很快反应过来，是那两个骂骂咧咧的人，瞬间浑身打了个抖。
她把纸片烧了，拿起桌上的玉佩细细打量，料子嫩厚，外层还覆盖着一层莹润的白光，雕工精美，可是这真能传讯吗？程浔月不解，她的好奇心催促她按下中间的玉珠，最终还是理智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她把玉佩收进了兜里。
看着微微泛白的天，程浔月的胆子也大了些，人总是要睡觉的吧？她附耳在门板上，仔细听了一阵，发现没有声响，拿起茶壶，把门打开一个小缝，猫着腰钻了出去，下楼打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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