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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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桢已经搬过来有三天，小天道也和宋桢观察陆元三天了。

小孩生活规律，卯时二刻起床。到厨房煮热水，等水温热后先拿碗舀出一点用来洗漱。水开了，往加水稗子豆饼烫熟，喂家里的鸡鸭，趁机从窝里摸出蛋。陆元养的家禽不算多，八只鸡两只鸭，每天差不多能捡七个蛋，擦干净放篮子里攒着。

然后到李家食铺买花两文钱买三个新鲜出炉的馒头，李家的馒头个大厚实，一口咬下去有面食的甜味。

小院，晨练。

陆元先单手打一套拳活络筋骨，动作有力，左手出拳伴有拳风和一声清脆的“哈”。拳法本是双手一出一收，右手的骨裂还没有好，单手打拳很难保持平衡。小孩头两遍拳还打得晃晃悠悠，下意识用右手施力，等反应过来硬生生把手收回来，重心一歪，跌坐在地上。

起来，继续练。

练上十几遍，摔了几十次，小孩才能把拳打得熟练。

热完身陆元开始练剑——左手剑。

宋桢不知道小孩的右手剑法怎么样，但就他这三日的观察来看，曾经一剑平山海的剑修大能做出评价：

陆元很有天赋。

左手剑刚刚开始练，小孩用剑生硬，力道不准，他所学的剑谱应该也是路边摊上糊弄人的东西。

开始是生疏断断续续，剑招衔接不流畅，找不到发力点。

练了两遍剑法，小孩知道这样不行。

那就从最基本功练起，点、劈、斩、挑、钩、刺等。

世间千万剑法，万变不离其宗，都是由最基本的几个剑招演化而来。而所有成名剑修，小时候都离不开枯燥的基本功，不是行云流水，练起来畅快的剑法，而是几个动作不断重复几百遍、几千遍。

枯燥吗？很枯燥。

累吗？很累。练完后，一开始是连胳膊都抬不起来的，第二日用力过度的手、胳膊都是抖的，但还要去练。

剑修都是这样苦练出来的，天才也不例外。

孩童满十岁在进入宗门后不会马上去选择修的道，统一上课，由长者介绍教授剑、丹、音、医、法等最基本的课程。

很多孩子向往一剑破万法的强大，最后选择道统时却少有孩子选择剑为主修。对于孩子而言，一剑一人，千万遍的基础练习，真的太苦、太累。

陆元却很稳，挥剑三千下，不见烦躁，不见偏移，每一次出剑都是标准的，平、直、快。

小孩的晨练是两个时辰，基本功练习的最后会留出一刻钟，练剑法，像是给自己的奖励。

起势，抬剑，剑招如流水泄地，一招一式慢慢变得流觞，最后一式，手腕翻转，剑向前，刺出。

收势。

小孩呼出一口气。

两个时辰下来，小孩出了一身汗，抬手一抹，额头上的汗能浸湿半个袖子，眼睛却是亮晶晶的。

可以看得出来，陆元很喜欢剑。

小孩脚步难得多了几分孩童的欢快，回屋换一身衣服。

他的进步很快，一开始生硬别扭的剑法练了三天过后已经是有模有样。更加难得的是，小孩还会自己改剑招。他像是天生知道剑应该怎么用，原本粗糙错漏百出的剑谱被陆元一点点改进。

改过的剑法乍一看和原来区别不大，但仔细观察就能发现，招式衔接更加流畅，用剑更稳，威力更强。

换好衣服出门买菜做饭。

穷文富武，肚子没有油水是支撑不了习武的。陆元每天最大的支出就是在吃饭上，割二两肉，买一把菜。

烧火做饭。为了节约柴火，他煮的是两餐的分量，晚饭把中午的剩饭热一下就好了。

吃完午饭出门打工。陆元养了鸡鸭生蛋赚钱，但是这还不足以养活他自己。小孩还需要每天打点零工，酒楼晚间送菜跑腿，他只打半日工，工钱只有别人的三分之一，但也有二十文。

酉时下值，回家，吃饭。

饭后练一个时辰剑，喂鸡，洗漱，看半个时辰的书，大部分是平日攒钱买下的剑谱。

亥时，头发干了，熄灯睡觉。

小孩日程时间分配严谨，作息规律。

小孩睡觉了，宋桢呢？

宋桢在吴家。

这三日宋桢当然不是仅仅围观小孩日常，他还记着小孩的伤是怎么来的。

第一天，他弄清楚了吴家打的算盘，当天晚上去查吴家。

宋桢查到吴家涉及到行业时就发觉了其中微妙。

一探查，果然，吴家除了放贷逼人卖身为奴外，手下还有一整条拐卖人口的链子。

贩运人口的船还兼走运送私盐。

证据账本收集好，再探听区域知府的名声和关系链，很好，不是吴家背后庇护伞，吴家的靠山甚至还和知府所在的一派敌视。

将证据半夜送到知府的书房，至于为什么不是卧室，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