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黄书第二天清晨，屋外鸟雀准时在枝头叽叽喳喳，跟爬上天空的太阳一起叫醒了床上的人。
许无边缓缓睁开眼，望着窗帘缝隙中透过的光，发呆了好半晌才勉强找回神志。
她晃了晃脑袋，惊奇于宿醉醒来竟然没头疼。可刚坐起身，一只手就从旁边伸来，将水杯送到她嘴边，另一只手抚着她的背，轻轻地拍。
“不舒服？想吐吗？”手的主人沉沉问道，语速很慢声音很低，好像说着就要睡着了。
许无边眨了眨眼，僵硬着身体扭头过去。
自己的床边放着原本在阳台的那个躺椅，江澈从沙发上拿了一床夏凉被，将就着在躺椅上睡了一宿。
他身上穿着轻薄运动款的短袖短裤，胳膊小腿微转时都能看到椅子在皮肉上硌出的印子，泛着红。
躺椅和床之间放着垃圾桶，里面干干净净，许无边庆幸自己酒品还算可以，没在外人面前又哭又吐，那也太丢人了。
她愣住的时间太长，没睡醒的人也意识到了不对，缓缓睁开了眼。
两人四目相对，只剩沉默。
许无边：“……”
江澈收回手，将杯子放在床头柜，坐直身子。
他看着许无边的脸，愣了好久，突然沉沉道：“你不记得了，是吗？”
“……”许无边沉默着低头打量自己完好无损的衣物，再次抬起头，硬着头皮道：“嗯……”
身上的连衣裙被酒气腌制入味，嘴里的味道也不太妙。许无边看着江澈明显不善的表情，挠了挠头尴尬道：“我酒品不太好，是吗？”
江澈脸上没什么表情，他收起被子目视前方发了会儿呆，过了一会儿从躺椅上站起身。
“我去洗漱，你……收拾一下吧。”
他往外走去，在卧室门口转过头来问：“你吃什么？点外卖吗？”
许无边犹豫了一下，看着他道：“要不我做饭吧？煮个稀饭，吃煎饼行么？对胃比较好。”
江澈点了点头，木着脸拿了一次性牙刷，去厨房洗漱了。
他出门后，许无边动作缓慢地掀开被子四处观察，甚至换睡衣的时候对着镜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自己的身体。
没有任何痕迹，没有任何问题。
那为什么江澈的表情看起来像是我睡了他然后翻脸不认人啊！
“一大早气压这么低，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欠了他几百万。”许无边小声抱怨。
她转过头，床头柜上放着一个不怎么常用的玻璃杯。玻璃杯里的水比平时看起来更厚重，隐隐泛黄。
她拿起杯子抿了一口，眼睛稍稍睁大了。
甜的，是蜂蜜水。
***
一大早发现床边躺着个男人的经历过于惊心动魄，而且跟上次生病的时候不一样，这次许无边压根不记得江澈为什么会出现在家里。
她兵荒马乱地去浴室冲澡洗漱一条龙，半个小时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穿着短袖短裤自带胸垫的睡衣走了出去。
江澈早就洗漱完了，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刷手机，看起来颇有些苦大仇深。
许无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用供着爷的态度对待这位不速之客，尴尬笑着去厨房做饭。
她长这么大，上学的时候被父母投喂得很好，大学吃食堂，工作吃剧组盒饭，自己做饭的时间很少。到现在也只会简单的菜和一手熬粥的好本领，让自己在宿醉的第二天能自救。
走进厨房，她假装熟练地四处翻找，从柜子里摸出了一塑料袋玉米糁。估摸着差不多往锅里一倒，放在净水水管下灌了大半锅水就要往火上放。
江澈这时候走了进来，虽然没有臭脸，但还是没什么表情。
煮粥的锅大，许无边接的水多，手有些颤颤巍巍，他连忙上前几步接过，不经意握住了许无边的手背。
也不知道大清早的，他的手怎么那么烫。
许无边一个激灵，感觉半边身子一下子麻了，条件反射收回手，在江澈的注视下尴尬笑笑，捏在衣服边缘搓了搓。
“这么沉，为什么不先放上去再用碗加水。”江澈把锅放好，语调平平，损道：“大清早练举重？”
许无边摸了摸自己的手背，尬笑道：“忘了，不太熟练。”
她上前几步打开火和抽油烟机，看火苗舔舐上锅底，这才小小松了一口气。
一室一厅的房子虽然空间大，但也不能跟大房子比，又因为她不常做饭，所以买房子的时候根本不在乎厨房的大小。
平时一个人不觉得，此时江澈站在身后，许无边总感觉做什么都束手束脚。厨房里多了一个人的温度，好像空气的位置都被挤占，喘不上气。
半晌，她调整好状态，转过头从冰箱里抓出几个鸡蛋，准备调面糊。
一转身看见江澈直愣愣站在火前，神色凝重。
“怎么了？”许无边问。
江澈看着火，若有所思道：“你淘洗了吗？”
“……”许无边先沉思两秒，然后摇了摇头：“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是玉米糁确实不能淘，洗过的就不好喝了。”
江澈：“……”
他看着灶台上跳动的火苗，又转过来看许无边不算熟练的调制面汁，有些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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