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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弦没有做过相关的学习和训练，她所会的审讯技巧是在看李佳贞审讯时候学会的。
王刚显然被她的这个问题震慑到了，他没想到对方这么直接地提到自己的姐姐，那些被害人对于王刚来说就如同捏死的蚂蚁。
而姐姐……不是。
王刚的呼吸变得更加急促，他注视着赵弦，眼神里都是不解，他在揣测赵弦对自己的了解到了哪一层。
“怎么也不想和我说话了？”赵弦眯着眼睛，像一只狡黠的狐狸，她的长发披在肩头，声音里是和外表不相符的轻蔑。
“王刚原名王莽，他有个姐姐叫王玲，在十二年前跳河自尽，后来王莽的父亲王福利也死于家中，死因是一氧化碳中毒。当时王莽在外上学，自然没有人怀疑到他的头上。”方承运在监视室给每位领导人做简单的阐释，“各位领导可以将第一份文件翻到第三页，其中有详细信息。”
“你们查到了我的真名。也查到了我姐。但你们还是没有证据。”王刚根据卓正诚和李佳贞的表情推断出他们的调查进展也不过到了这一步。
了解到自己的真实户籍信息，并不能证明这些事件都和自己相关。
“王玲，十二年前，投江自杀，尸体在绿阑江北端被打捞起。”赵弦的语气很平和，像是在说一个故事。
“我之前说我不想了解你杀人的原因，是因为我推测出来了你杀人的原因。”赵弦自信地合上面前的资料册，她的长发拂过肩头，垂落在审讯桌上。
“哦？”王刚不信，他也不相信。
“你想帮她们解脱。”赵弦缓缓道出，一时间全场哗然。
这些死者年纪不算大，更没有病痛缠身，都是在外务工的成年女性，她们性格开朗，天真活泼。
哪里来得解脱一说呢？
监视室里领导们也开始不停地翻开手中的资料，试图找出这些被害人需要解脱的原因。
“哦，我果然没看错，你确实能和我聊到一块去。”王刚笑了起来，就像那天夜里，他发现赵弦和自己是一类人的时候笑的一样。
赵弦并没有被他的表情所影响，她继续说着。
“十五年前，你的母亲因为不堪父亲的殴打离开了你们家，后来你的父亲就将这些无处宣泄的怒火发泄到你和你姐姐身上。”
“也许你姐姐是家中唯一一位对你有过‘爱’的人吧，如果不是这样，你不会对这些死者施暴。你也爱你的姐姐，对吧。”
赵弦观察起王刚的表情，就如同当时的李佳贞一样，她细心地看着对方的神态，眼神的方向，手部的动作，根据这些反应来判断王刚内心是否动摇。
王刚没说话，他想说话，可是要是聊起王玲，他怕他说错话，于是他选择闭嘴。
赵弦并没有因为王刚的沉默而退缩，她反而是继续聊起钱予予。
“你觉得钱予予和你姐姐很像吧，她是我的好朋友，我很了解她，她善良，温柔，脸上每天都是挂着笑容的。其实做护士很累的，她上班累得都晕过去了好几次，可这些她从来不跟我们抱怨。在我们面前，她总是那么阳光开朗，像个小天使。”
赵弦的话直戳王刚的内心，王刚看见钱予予的时候，就想起了家姐，他想到了王玲，因为王玲以前也说要当护士，她是那么善良的一个人。
“你说错了，我施暴是为了让她们和姐姐一样，这样姐姐在下面的时候，才不会自卑。”
——
从小离开了母亲的王莽几乎是被姐姐王玲带着长大的，可是他们的父亲没有放过王玲。
在家里王莽不需要做家务，只需要上学，而王玲不仅要做家务，连上学的时间都要赶回家给王福利做饭。
「爸，我可以帮姐干。」幼小的王莽对这些事没有概念，只觉得姐姐辛苦，想要分担。
「你干啥干，男孩子要读书，女的就是嫁出去的赔钱货，她不干活，还能干什么，多干一天是一天。」王福利听了儿子的话，并没有心疼女儿，反而是拿起一旁的鸡毛掸子往王玲的身上砸。
「你麻溜点，你弟都看不下去了」王福利大声朝着王玲吼叫，王玲却没有反抗，只是低着头将地上的袜子和鸡毛掸子都捡起来了。
——
「既然迟早要嫁。让你爸我先享受一下。」
隔壁房间响起王福利的声音，王莽听见房间那边姐姐的喊叫声和王福利不停地拍打声。
王玲走出房间的时候，她的眼睛是一团迷雾，王福利就睡在王玲的床上，没穿衣服，而王玲穿得很整齐，她转过头看着王莽。
「走吧，阿莽，姐姐带你去吃饭。姐姐拿到钱了。」王玲拿了王福利的钱包，牵着王莽离开了那间屋子。
那天姐姐带他吃了很多东西，他记忆中最深刻的是烤鹌鹑蛋，姐姐只吃了一个，其他的两个都给他吃了。
「阿莽，姐姐可能要离开一阵子。阿莽已经长大了，以后自己好好地，照顾好自己。」
王玲的手很凉，王莽捂着她的手，希望能让姐姐的手变得暖和些。
那一年，王莽十四岁。从那天之后，他也没有再见过姐姐。
「女人都是赔钱货，你妈是，你姐也是，养不熟的东西。」
「要不是为了生你，你姐连生下来的资格都没有。」
王福利在夜里回到家中，看见在写作业的王莽，就开始数落起来。他需要指望王莽养老，因此他从来不真的去打骂王莽，他把责任都甩给王玲和他们的妈妈。
「王莽，你以后要好好孝顺爸爸。」王福利揉了一把王莽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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