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光怪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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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夜的海滨，一辆黑色摩托在大道上飞驰而过，把路灯洒下的昏黄暖光都抛在身后。

下坡的时候咯噔了一下，，摩托后座狠狠一耸，后面坐着的男人身形略显削瘦，紧紧箍了一下前面男人的腰，那张脸藏在黑亮的摩托头盔下，看不出什么表情。

一双苍白的手抓紧了前面男人腰间的黑色t恤，看起来无端旖旎。

贪烨紧握着摩托车的车把，漂亮地漂了一个弯，侧头看了他一眼，一声低沉的轻笑被闷在头盔里。

“早说了这辆二手改装的摩托不太稳定，要你早点抱着我，吃到苦头了吧。”

现在这个时间点，机动车道上压根没人，他们一路带风般畅通无阻，摩托带起咆哮般的轰鸣拖曳而去。

凡凉一直在看身侧飞速闪过的街道风景，紧挨着贪烨的后背：“废话这么多，不如换我来开。”

贪烨加快了点速度，果断选择了拒绝：“不行，我可不能让我这辆好不容易弄到手的摩托被你开进墙里。”

“那次如果不是被人追杀，”凡凉似乎对他总是忌惮自己开车有所不满，黑亮的头盔面上倒映出街道上五光十色的光，清冷的嗓音在晚夜的风中低低的，很动听，“你以为我愿意把自己的车开进墙里？”

“恕我直言，先排除你那一次开车是想要弄死我的可能，你平时干什么都追求速度与激情，如果让你握住这摩托车的把手，我估计你能一直加速冲到海滨，最后我们两个一起沉尸海底。”

“激情？”凡凉微微偏头，贪烨几乎都能想象到把双眸子微敛起来的模样，“你瞎了？”

海滨没有人敢把这两个字和玉面阎罗联想到一起，除非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贪烨抿唇一笑，捏下刹车，摩托堪堪停在一家市中心的夜总会门口，霓虹灯牌射下的光十分炫目，门口还有几个喝醉了的三流子们在当街狂吐。

凡凉因为惯性再次靠了一下贪烨的背，但是他的心情明显欠佳，长腿一跨就利落下车，把头盔一摘，扔进了他的怀里。

贪烨把他的头盔抱在怀里，同时双手摘下自己的，他揉了揉被弄乱的黑发，露出一张帅气夺目的脸，配上那张含笑的眼睛，妥妥的梦中情人那一款，此刻穿着黑t牛仔，跨坐在黑色摩托上，完美融入夜色，出现在夜总会这种场合也毫不违和，似乎天生就是要在这里惹女人为他哭的。

而凡凉还是上午那身穿着，那张脸比起贪烨有过之而无不及，冷白的肤色，最先引起注意的是那清晰漂亮的下颌线，然后是高挺的鼻梁，再往上就到了那双让人一见倾心的眸子，只要那眼角微微一挑，就能让人在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不过他看起来比贪烨年轻太多，除了那浑身凉戾的气场，他和这种情/色场所格格不入。

“难道你明明不想杀我，却老是要用枪威胁我，不算是追求激情和刺激的一种表达？”贪烨把两个头盔都挂在把手上，走过来和他面对面站着，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凡凉冷哼一声，把手从口袋里伸出来，摸了一下贪烨露在外面的脖颈，仔细打量：“那我现在也想追求一下。”

就当贪烨一时捉摸不清他到底是想亲自己还是想当街拧断自己脖子时，旁边忽然传来一道颤抖的人声：“玉.......玉面阎罗！”

凡凉立刻收手回头，只看见刚从夜总会门口出来的一个男人面色惨白、正哆哆嗦嗦地看着这边。

那人脖子上纹着一道狼状图腾，很明显是一名黑手党，看清他那张脸之后转过身拔腿就跑，看样子是要进去通风报信。

“你这张脸的知名度真是太高了。”贪烨看着那身影钻入夜总会的人流之中，竟然还有心情不慌不忙地调侃。

还没等到他提醒，凡凉已经把卫衣的帽子戴上了，碎发笼在额头，他命令了一句：“别愣着，进去干活。”

*

这间夜总会虽然坐落在市中心，但是卫生环境实在是让人担忧，洗手间和红曲酒店那边的相比，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不过好在身边都是群魔乱舞、神志不清的人，对于秘密行动来说十分省心。

贪烨和凡凉两个架着被打晕的人走进洗手间里时，一个醉醺醺的男人还迷迷糊糊地看了他们三个一眼，他一手抠着耳朵，一手还在拉裤拉链，不但没起疑心还十分好心地提醒了一句：“里面地滑，你们喝醉了要小心。”

贪烨很难找到合适的词来形容凡凉现在的神情，他忍着笑，说了声谢谢。

洗手间里就更加昏暗脏乱了，但凡有空的墙面都被涂上了抽象的涂鸦，缝隙里都发霉变绿了。

空气中弥漫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味道，洗手台的水哗啦啦地放，一个中年男人先是把头浸进盆里，然后身子一软顺着台壁滑下去，竟然就在这种脏兮兮的地面上开始呼呼大睡起来。

贪烨确定了一下他只是醉晕了而不是溺水死了，回过头就看见凡凉连手都不想用，踢开洗手间隔间的门直截了当地把人扔了进去，做完之后向自己这边走来，兜帽下的那张脸神情冷淡：“应该直接把他扔在地上的，不用费这么大力气。”

贪烨深以为然，不过这熟悉的情景总是让他梦回红曲那天晚上，他笑：“你不觉得我们干这种活越来越熟练了吗？”

“什么活？”凡凉正和这里的任何东西保持距离，不过这种刺激的味道对他的鼻子来说就是一场折磨，“专业绑匪？”

“殡葬业，”贪烨靠近他，用自己身上的味道帮他舒缓一下，听到他的回答后眼睛一弯，语气有点柔溺的味道，“能不能不要这么粗暴，遵纪守法一点不好吗？”

“遵纪守法我们就不会在这里了。”凡凉和他并肩走出这噩梦般的洗手间。

大概在中午的时候，麻子还有黑漆花的其他人联系了他们，说查清了背后集结众人围攻黑漆花的带头者，那人是一个中大型黑手党的头目，海上货船的一次爆炸，让他在这场黑漆花的算计中失去了了所有赖以生存的货物，大部分追随他的小弟们也都被抓进了局子。

算是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把这个男人逼上了绝路，联合其他同样对黑漆花不满的黑手党发动了这次奇袭。

而他们两个现在赶来这里，也是因为发现了这家夜总会是那个带头者一贯的藏身之地，打算过来瓮中捉鳖给人个教训。

经过长长的甬道，他们终于来到夜总会的大厅，天花板和四周都闪着五颜六色的光，音乐和人声一起律动，底下一群人正围着三个高台狂欢。

那三个高台上的钢管从地面直插向天花板，衣着暴露的舞女们蛇一般地扭动着自己身子，不时双手抓住钢管翘起双腿。

最前面的一个舞女松开黑色的卷发，微微弯腰，任凭旁边的男人们把钱塞进自己的内/裤里，被趁机摸了几把也丝毫不恼，反而妩媚地一笑，从胸口的沟里取出一条口红，当着众人的面给自己抹上，那唇一下子变得如火焰般的鲜红。

随后她灿然一笑，把口红管往空中随意一抛，旁边的男人咻得一声拧开一瓶香槟，那骤然喷涌出来的酒流正中那条口红，引起旁边的人连连吹哨喝彩，一时男男女女的笑声堆在一起，整副场景看起来更加光怪陆离了。

贪烨看了一会，觉得这里比红曲那种欲遮不遮的感觉来得更加露/骨，他开口：“红曲被封了，红灯区的业务却还是能继续扩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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