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黄书一地破碎的瓷片，洁白如雪，带着森森寒意。
陈曦和宋楠站在这片废墟之中，僵持着，谁都不肯先示弱。
直到门铃声响起，打破现有的平静。
陈曦的神色缓和一些，暂时放下跟宋楠的事，走过去看了一眼门口对讲的屏幕。
画面中，温知行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冲她挥挥手。
来得正是时候，陈曦马上给他开门，迎他进来。
温知行走到客厅，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把钥匙，交给陈曦，“我在店门口的灌木丛里捡到一串钥匙，感觉像是你的。本来可以明天再问，我怕你急着用，就马上送过来了。”
他在最关键的时刻出现，不可能是巧合。唯一的可能，只能是他一直守在外面，在听到房间里瓷器摔碎的声音后，及时赶过来救场。否则，时间不可能拿捏如此准确。
宋楠缓步走出厨房，来到温知行面前，眼睛微微眯起，冷哼一声，“温老板真是体恤员工，连这样一点点小事，都要亲自跑一趟。”
“过奖了。跟宋先生比，我差远了。”
温知行面带微笑，一字字缓缓吐出，“阿曦不是您的员工，您都可以亲自跑一趟，何况我还是她的老板呢。”
陈曦低下头，抿着嘴，发出一声轻笑。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在间接地提醒宋楠，要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不要做任何逾越的事。
跟温知行认识那么多年，陈曦从没见过他发过脾气。不发脾气，不代表没有脾气。他不愠不火的一句话，真是让她解气。
宋楠的脸色阴沉下去，眼神晦暗不明。
印象中，温知行无论遇到什么事，都是和颜悦色的样子，不轻易得罪人。他在陈曦的事情上开了先例，无异于挑明自己的立场，公开要跟宋楠对着干。
宋楠的目光在温知行脸上定了几秒，“阿曦当然不是我的员工，她是我老婆。”
“据我所知，阿曦现在是自由身。”
温知行脸上的淡笑始终如一，“难道，她又一次偷偷跟你结婚了？”
“她……”
温知行很快接着说，“两个大男人出现在一个单身女子的家中，传到别人耳朵里，总归是不好。不如咱们先离开，有事等明天去店里慢慢说。宋先生，您觉得怎么样？”
他给宋楠留的面子，已经足够了。若是不肯答应，恐怕只能用最后一招。
宋楠盯着他许久，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最后，嘴角扯出一个笑来，“温老板，刚好我有事要找你，一起吧，路上边走边谈。”
陈曦和温知行闻言，同时松了一口气。
不管宋楠谈什么，只要他不留下来就行。
温知行和宋楠一前一后，一起出了门。
狭窄的电梯间里，响起宋楠清冷的声音，“温老板，我和阿曦之间的矛盾，希望你不要插手。”
“那么，”温知行笑笑，“宋先生，在我追求阿曦的时候，也请你不要阻拦。”
***
两人一走，陈曦立即关门，利落地挂上锁。确认安全了以后，她的神经松懈下来，头靠在墙上，身体慢慢滑坐到地板上。
过了很长很长的时间，一扇卧室的门开了，灿灿穿着粉色的小裙子，手里抓着玩具熊的胳膊，兴冲冲地跑出来，“宋叔叔，熊是妈妈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我很喜欢。衣服是爸爸送的，你看我穿着漂亮吗？”
灿灿迈着小短腿，一会儿就到了客厅正中。她抬起头四处寻找，没有看到宋楠的影子，反而发现陈曦坐在地上，一脸疲倦的模样。
“妈妈，你是不是生病了？”
灿灿丢下玩具熊，飞快地跑过来，用小手去摸陈曦的额头。
摸完陈曦，又摸自己，连续几次后，她自言自语，“不热，好像没生病。”
她说完以后，忽的看到自己身上穿着爸爸给她买的衣服，吓得小脸变色了，转身就要逃回房间换下来。
陈曦喊住她，问道，“灿灿，你是不是很想有个爸爸？”
灿灿点了一下头，马上拼命地摇头。
她心里是想的，只是怕陈曦不高兴，隐瞒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陈曦又问，“你希望爸爸是什么样子的？”
灿灿站在那里观察陈曦半天，看到她是在认真地提问题，才小心翼翼地回答，“我喜欢温叔叔那样的爸爸。有时间的时候，他会陪我玩；我做错事了，也不会打我的屁股。”
“你觉得宋叔叔怎么样？”
“他……”灿灿认真地想了想，回答说，“对我笑的时候还好，不笑的时候，我有点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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