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值得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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蹭署名的事儿经常有，尤其是这种大公司中的科研团队，领导想要捧一个人，最方便的就是让他插入团队，明明什么忙都帮不上，成果出来之后却要加一个名字。

这种蹭功劳的事儿屡见不鲜，不就是为无所事事的富二代谋取点背景么？到时候空降也能堵住一部分人的嘴。

是的，关阳波知道巫霖是江家主的私生子，还是一个方方面面都比不上江小少爷的小孩。他主导这个项目快把进度推进到一半了，这是他们一整个团队的功劳，怎么能让外人插手？

而且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相信，一个六岁的小娃娃，能拿出这样一份论文！

他几乎失去了耐心，低沉道：“江家主，骗人也要找点实际的借口，学术造假枪手代写的事我们难道不知道吗？您拿一份不切实际的论文，安在自己的儿子身上，说是他写的？”

关阳波辈分比江与城高，有学者普遍的恃才傲物，加上现在公司确实少不了他，跟江与城说话的语气冲了起来：“您是想要羞辱我，还是羞辱江家？难道贵公司就是这么一个强权压人的地方？”

江与城没有生气，他不是蠢材，通过监控里看见巫霖在这方面的造诣之后，自然知道手里的东西有多珍贵，至少不会像关阳波说的那么一文不值。

文字青涩可以理解，巫霖满打满算从三岁开始自学，如今不过接触生物学三年，能有这样的成就已经是奇才了！何必在意表面功夫呢？

他安抚道：“关教授你把我想的太不堪了，你再看一眼，说不定有惊喜呢。”

关阳波还没说话，他身边一个尖嘴猴腮的男子抢着开口：“能有什么惊喜？！就算这是真材实料的东西，也不能随便安在一个私生子身上！教授是你们高薪聘请的，难道江家主为了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要自打脸不成？”

江与城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抱歉，我的私事还轮不到你来管。”

关阳波也气极：“你插什么嘴？有你说话的份吗？！滚回去做你的工！”

江与城将报告放在桌上，不怒自威：“我怎么不记得科研室有这么个员工？”

尖嘴猴腮的小年轻是个在读大学生，没见过什么世面，瞬间被江家主的气势压得透不过气来，眼底都是惊惶失措，刻薄翘着的嘴角也垮了下去。

关阳波没有消气，脾气也冲：“他是我的一个学生，平时刻苦努力，参与完第一轮调试之后就能上手了，如果要我选择一个人加入团队，我肯定选他！”

小年轻不自觉挺了挺胸膛，眼底却没什么底气。

江与城揉了揉额头，他并不想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于是让助理打开电脑，给巫霖打了个电话，让他也开一下电脑。

关教授双手交叉在胸前，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而小年轻踌躇着凑到关教授身边：“教授……我，我刚刚说话莽撞了，没经过大脑，您……您别生气。”

关教授恨铁不成钢地斜了他一眼，他看中的就是这个学生的沉稳。陈烁把自己在杂志上发表的论文给他看过之后，他就能从字里行间看出学生的为人，精确的数据和逻辑推演都暗示陈烁是个做研究的好苗子。

怎么今天第一次进公司，说话就这么愚蠢呢？他对江与城不满可以说出来，陈烁连员工都不是，怎么就敢得罪公司的掌权人？

这个时候，电脑上出现了清晰的画面，站在镜头前的是一个带着白手套穿白大褂的小孩儿，脸上稚气未脱，眼底却似乎有浩瀚星河，认真而深邃。

看见这么个精致乖巧的小孩儿，关阳波的怒火差不多消了一半，但是他依旧板着脸：“你们这是干什么？”

巫霖首先对着镜头鞠了个躬：“教授您好。”

关阳波几乎要把剩下的怒火给熄灭，但固执的性格让他依旧没有什么好脸色：“不用装乖卖巧，我是不会同意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的！”

让一个六岁的娃娃加入研究，说出去那些同僚都会怎么笑他？！

“不，我鞠躬是因为尊敬您，每一个种族的科研人员都值得尊重。”

巫霖绷着严肃的小脸，“你们于碌碌无为的俗人中脱颖而出，于迷茫的乌合之众里逆流而上，裹挟时代的洪流，探寻生命与未来，思考天地与哲学，当无数人的目光盯着自己面前一亩三分地时，你们已经把目光投向了宇宙银河，将人类推向无限可能的未来！我没有别的意思，如果站在我面前的是首富，是明星，或者政治家，我都不会鞠躬。”

“浮躁的社会或许会无视你们的努力，但是没有人能否认你们，评判你们，我给您的是最高规格的礼节。”

巫霖认真说话的时候，两只手紧紧贴着裤缝，宽大的研究袍罩在小小的人身上，显得有些滑稽可笑，但是关阳波却怎么也笑不出。

他脑袋嗡嗡的，震惊地盯着面前的小孩儿。

江家主和助理已经离开了，站在电脑面前的只有关阳波和陈烁，陈烁一脸不耐烦，关教授却没有心思去关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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