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黄书一大早，随着父亲一起来到厂里，先是去登记了一番，然后父亲领着严灵来到了厂长办公室。
厂长是个高大肥胖的中年人，看上去年约四十多岁，眼睛很大，但眼泡很肿；眉毛很浓，但杂毛翘起；头发很多，但花白的不少；鼻子很高，但鼻翼很肥；嘴巴很大，但嘴唇很薄；下巴很大，而且还向前突出。
“老高，这就是我儿子，严灵，正月出生的，这年过了，刚满十八岁！”
“哟！老严，你家严灵长得挺帅的！就是个子矮了点……这样吧，他以前身体还不好，我就安排他去配电房当学徒吧？一年后转正，就是正式电工了，总算是个有用的技术工种啊，怎么样？”
“呵呵，谢谢高厂长照顾！”
“应该的！老严你在厂子里干了一辈子了！你第一份工作是这里，看来你还会在这里退休，对于为厂子做了一生贡献的老工人，厂里应该要照顾照顾！”
严灵在一边听着，觉得这高厂长倒是一身正气的！不过他灵敏的灵觉，却总觉得这老高身上有啥不对劲。
两人谈话的声音渐渐稀疏，严灵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严灵啊，你过来点，不要害羞嘛，已经是个大人了！……是这样的，电工是个特殊工种，上岗前需要培训拿证……你别担心！培训费、办证费都是厂里掏，厂子现在效益好得很，不会舍不得这点小钱！”
“谢谢高叔叔！”
“小子！可不是高叔叔！~是高伯伯~我可比你头老头子年纪大啊！”
“谢谢高伯伯~”
严灵赶紧改口喊伯伯，父亲在家就说过了，工作了，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把自已当个小孩子，见到长辈要主动喊叔叔、伯伯、阿姨、婶娘，千万不能像个闷头鸡仔，不然搞不好工作的！
“老严~今天我这一看，你家小子可比你出息！那年，我看你工作辛苦认真，一心一意为四化做贡献，想提拔你一下，让你当个购销科长，那可是油水足得我都想改行的岗位啊！可你干个几天，人家原料供应商给你送了床毛毯，你就吓得撒丫子不干了！你是被那个时代吓怕了吧？现在不同了，根本不会在乎这种事情！”
严父见高厂长又提起这茬，脸上也挂不住，转头眼一瞪，
“严灵！出去！赶紧去配电房瞧瞧去，报个到！你知道地方的！”
严灵当然知道厂子里的配电房在哪儿，因为他父亲就在配电房工作，而且还兼着隔壁钣金维修房，还兼着电、氧焊，甚至以前还兼着酿酒师傅的工作，不过他可是滴酒不沾的，因为时常要用氧焊，那可是易燃易爆的场合，所以他烟也不沾。
小马识途般的严灵，一路小跑来到配电房，到了门口，就闻到了记忆深处那股子机油味，还没进去呢，脑中就响起了魇灵的声音，
“犊子！等等！”
严灵站住脚，心念问道，
“兄弟，啥事？”
“里面有问题！而且很大问题！”
“不会吧！你看你看，里面三个师傅，都好好的啊？”
在门口就可以看清配电房里的大多数情况，三个电工师傅，严灵都认识，坐在办公桌那里正在抽烟，看着年约三十几的瘦猴，是大张师傅，正在配电盘前检查什么的壮实敦厚的二十几岁青年，是小张师傅，在发电机前鼓捣的一个看上去年约三十的，是叶师傅，叶师傅旁边站着在帮手的那个比严灵看着大两岁的青年，姓马，也是个待业青年。
看他们的气色，严灵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啊。
“小子！兄弟啥时候说过瞎话？你开阴眼看看！”
严灵猛然回过神来，是啊！自已有阴眼啊！
开启阴眼，严灵往配电房里望去……
果然！配电房里是真有问题！这房间对着房门的那一面墙，是临着仙门河的那边，那边有很多大窗户，现在，窗户那里趴着好几个鬼魂，在窗户下没什么光线的地方，冲着屋里的几个人龇牙咧嘴，这几个鬼魂有些奇怪，身上水淋淋的，不停往下在流水一样。
“是的，犊子你没猜错，这几个是下面河里的水鬼，那个头顶上一个大凹的，是在码头的船上跳水时，一头插到河底石头上撞死的。”
“你怎么认识它？！”
“最后说一遍啊！帅哥我没事儿经常出去闲逛的！”
“为什么它们会呆在这里，而不是呆在水里？”
“这里也算是个危险地方，电工是危险职业，它们等在这里等替身，需要水时去水里也方便，你应该知道，这屋子外边，下面比较低，比这上面要低上一层楼那么多，下面就是黄沙码头，用电动轮带把黄沙上下船的，再远一点就是河了。”
“但是……”
“没啥但是！坏东西只是呆在最容易获取替身的地方，并不一定水鬼就一定要拉个淹死的人代替自已的，岸上的，只要方便，一样可以用。”
“可是，我看这几个师傅都年轻力壮的，它们有机会嘛？”
“有！大张师傅嗜烟如命，一天抽两包，小张师傅身有隐疾，叶师傅脾气有问题，随时可能爆发出事，那个小马嘛，人是损了点，但没大问题，我看他，身上隐隐还有点祖荫的味道。”
“果然……窗户下只有三个鬼。”
“还有呢，这屋外的黄沙码头，是靠着这配电房拉的一根线，本来下边是有自已的电线的，但这小地方经常停电，所以啊，一旦停电，配电房不把下边那根线合上闸，下边就要停工，老板就会派人送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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