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黄书关家后院，深夜雪下得极大，一群人到院子里让徐森森从树上下来，她都不肯。虽说她现在身体素质不差，但小时候也是个“小药罐子”，关家的长辈都在替她操心，这还是她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
十一点的钟声一敲响，宋矜慕该准备回家了。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将早已准备好的礼物交给关盛。
“去吧。”
关盛怔了下：“你这么大方，不怕我家的人怀疑我们的关系了？”
今夜，森森的意思已经很明朗了，也倔得让人感到不可思议，他确实想去劝，但又不知道该不该去？
宋矜慕笑了笑，摇摇头：“她还小，解铃还须系铃人，我相信我这么做你家的人也会认同。”
他接过礼物，脚下像牵着一根绳索，艰难地朝着后院走去。他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才能让森森清醒，又不会刺激到她呢？
后院，雪落得极美，围墙四周淡蓝色的小灯一闪一闪地亮着，一整个完整的生日蛋糕放在法国梧桐下，树上的人却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像准备把自己藏进漫天的寂寥里。
关盛的眉心微动，这棵树承载他和森森许多的童年回忆，那时候她刚被领养到二叔家，整个人小小只的，穿着件粉红色的公主裙，长得漂亮乖巧，问候人的动作却极为生涩别扭，手上还有在孤儿院时留下的伤疤。她第一声“关盛哥”，便是在他爬上树给她拿藏好的生日礼物时喊的，时隔多年，她大抵都忘了这份兄妹之情了。
缓缓，他踩着落雪走近她，抬起手道：“生日礼物。”
她终于有了动静，缓缓低下头，但眼神很快由明亮变得晦暗：“我不喜欢这些大牌奢侈品。”
她倔强地看了他一眼，而后将脑袋埋进膝盖里：“你一点都不愿意去了解我。”
他放下手，如往常般淡淡道：“这不是我给你买的，是你嫂子买给你的见面礼，但她说你应该不想看见她，就让我拿来给你了。”
关盛话音刚落，徐森森抬起那张哭得通红的脸，眼泪又止不住地往下掉，像是谁给了她天大的委屈受似的。
他严肃地看着她，语气比飞雪还冷：“徐森森，你喜欢在树上待多久就待多久，但你要记住，你一个人在树上待着，里面的长辈也睡不着，大家都不好受。”
他不能安慰她，更不可能舍下哥哥该有的威严，不然，他就会永远失去和她的兄妹情谊。
假如她还未明着说破，今夜的事情所有人都可以当作没发生，她还是他们最疼爱的森森。
徐森森靠在树上，双眼无神地望着月亮，再也无法抑制住内心的绝望：“那如果，我和爸爸解除领养关系，是不是你们就不用替我操心了？”
此番回来，她本就是为了解除这层领养关系，好……去做那件再也没有意义的事情。但现在，她也不想再看见关盛了。
“徐森森，”关盛的语气里藏着怒意，他放下盒子，挽起袖子三下五除二地爬上树，严厉地盯着她看，“你再说一遍？”
他很少这么凶，吓得她整个人都往后缩了下，差点从树上掉下去，幸好被关盛眼疾手快地拉住了。
关盛一把把她拉了过来，语气稍微放软了些，但仍坚定得不容她反驳：“森森，我永远都是你的哥哥，会像现在这样一直保护你，无论你是不是我名义上的妹妹。”
徐森森的眼泪一颗颗往下掉，那种无声的痛苦几乎快将关盛吞噬，他知道，自己毁了一个少女的梦。过了约莫十秒，她挣开他的手，准备下树。
他趴在树上喊道：“森森，二叔年纪已经大了，你知道的，他身体不好。”
她刚到地上，听到这句话顿住了脚步。是啊，爸爸年末刚确诊了肺癌，她不能在这个关头刺激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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