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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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万籁俱寂。

七彩雉妖族热热闹闹开完了庆功宴，丹凰回到房间，准备打坐休息。

她正要入定，却发现南飞并未守在她的门口，而是独自一人坐在附近的青梧树上。

丹凰披上外衣，打开房门，站在廊下，疑惑地望向南飞的方向。

只见高大的青梧树上，少年的背影在月光下显得孤独而落寞，仿佛是这片寂静中唯一的存在。

自在刑察司走了一趟后，南飞变得愈发沉默寡言，似藏着诸多心事。丹凰心细如发，早已察觉到了他的异常。

不知为何，望着青梧树上南飞的背影，丹凰却意外地将他和另外一个人的身影重叠起来。

那人也曾经是一位意气风发的少年，个性孤傲，桀骜不驯，狂放不羁，对整个世界充满敌意。

比起南飞，他更加难以接近，甚至连相处都十分困难。

他也喜欢坐在梧桐树上，背对着她，眺望着远方。

那时的他们年纪还小，她总是猜不透他的心思，不知他在想什么。

到后来，他们因为仙界和妖界的立场不同，总是互相作对，最后分道扬镳。

不过好在他信守承诺，在她死后的一万年，仙界和妖界和平了一万年。

树叶沙沙作响，夜风吹拂着她的脸庞，带来一丝凉意，丹凰就这样站在风中，任由思绪发散。

过了一会，南飞终于感觉到异样，他发现周围的空气变得异常闷热，背后仿佛有有一团火焰在燃烧。

他回过神来，转头一看，当看到丹凰站在自己背后不远处时，他吓得差点从树上掉下来。

“老祖宗！”南飞落在地上，连忙稳住身形，大惊失色道，“您怎么出来了？是我打扰到您了么？”

南飞一开口，便和曾经的少年完全不一样。

那个少年向来气定神闲，世上似乎没有他惧怕之事，而南飞却会惶恐不安，有时甚至会对她流露出依赖之情。

丹凰的思绪被打破，干脆朝他的方向走了几步。

“无妨。我只是出来走走。”丹凰淡淡道，声音悦耳动听，如泉水激石，泠泠作响。

“好，好的……”南飞感觉今夜的丹凰格外不同，她的眼神很奇怪，仿佛是透过他去看另外一个人。

南飞忙后退了一步，低着头，不敢言语。

见他畏缩的模样，丹凰不由皱了皱眉。

她想起这段时间南飞的异常表现，在心中暗叹，恐怕被关进刑察司这段日子，给他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吾不希望你从此一蹶不振，彻底废掉。”丹凰垂眸看着南飞，金色眼眸闪烁着光，“你必须靠自己走出来，若你无法摆脱阴影，那么鸿鹄族的血脉，便要断送在你的手中了。”

鸿鹄族的血脉已经凋零，南飞是七彩稚妖族中唯一还保留着些许鸿鹄血脉的后人。

闻言，南飞猛地抬起头，脸上满是错愕。

“老祖宗，您，您都知道了？”南飞没想到丹凰竟然发现了自己的异常，心中既难堪，又有些感动。

“嗯。”丹凰微微颔首，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比想象中更关心这群七彩雉妖族小辈，甚至将他们视为真正的族人了。

南飞眨了眨眼，眼里闪烁着泪光，但他却低下头，将那股懦弱憋了回去。

丹凰垂眸看着他的发顶，思绪再次飘远。方才与南飞的对话，令她回想起自己曾经和族人相处的种种。

那时的她，向来奉行残酷的理念，以身作则，对所有人严格教导。

她收过徒弟，培养过臣子，教过妖族将军。

对待他们，她从未心软，因为她坚信只有经历过风雨的洗礼，才能成为真正强者。

这样的残酷理念，为她培养出了无数能人猛将，他们敬她，怕她，尊她，愿意为她赴汤蹈火。

可到头来，他们全都离她而去。

……

望着面前乖巧又木讷的少年，丹凰心中涌起一丝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