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海王影后（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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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努力压抑着，那双染上水光的杏眼与鼻尖泛起的薄红却不会骗人。

蜷缩起来的女人像是竖起了无形的刺，把周围的一切都隔绝在外，通红的眼底将脆弱情绪暴露无遗，但很快又在清醒的时候筑起一道自我防护的屏障。

见江今灵手忙脚乱地去拿沙发上的抽纸盒，却够不着，正要伸展腰肢挪过去，优釉先她一步把干净的抽纸递了几张过来，也没有别的目的性太强的动作，只是拍拍她的肩，就把这一片地带单独空给了江今灵。

又过了十几分钟，优釉隐约听见了脚步声，将门悄悄开了一条缝，发现是江今灵去洗手台洗了把脸，估摸着对方是已经把心情给调节好了，才把厨房门彻底拉开。

江今灵从洗手台回来，看见女人穿着一条米白色的吊带长睡裙，捧着玻璃杯，用银制吸管轻轻搅动冰块。葡萄汁鲜艳的深紫色在昏暗灯光下并不显眼，却将那双手衬得极白。

女人的手指生的修长秀气，匀停分明到没有一丝多余，光线笼罩平添的阴影构造出朦胧氛围感。或许是因为那条小吊带露出的肩颈线条过分优美，明明是随性的姿态，却让江今灵生出一种身在酒吧热闹地带的错乱。

“要喝点冰饮吗？阿姨之前教我调的。”

江今灵本来想说不用，但见女人品着饮料，一副很享受的样子，就稍微犹豫了下：

“给我尝一杯吧。”

厨房里传来一阵叮当碰撞的声响，几分钟后，江今灵手里也捧上了一盏饮料。

葡萄的甜蜜与柠檬的清爽在口中碰撞产生奇妙的化学反应，其中仔细品，还加了一点浓度不高的红酒，酒水特有的些微辛辣与水果的香味在口腔中爆炸开，就组合成了奇妙的甜蜜撩人的滋味。

江今灵有些惊讶于优釉调酒技术居然这么好，清甜又不醉人，她不记得优釉家里聘请的阿姨还有这样的技术了，借着这股上头的劲连灌下去好几口，成功把自己呛住，于是猛烈咳嗽起来，甚至都咳出了眼泪。

看得出江今灵心情依旧不太好，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优釉此时还是扮演着一个话不多的旁观者，只是在江今灵咳嗽最严重的时候伸出手来，轻轻帮她拍了拍背。

“想哭就哭出来吧，没关系的，反正这边又没旁人。”

只要两个人还没分手，她和江今灵在名义上就是未婚妻妻的关系，优釉自然就把自己代入了女朋友的位置。

江今灵水润漂亮的杏眼里还含着朦胧的水雾，自己像是毫无察觉，听到优釉这话立马皱了皱眉，反驳道：

“没想哭。”

她只是稍微有那么点泪失禁体质，哪怕内心并没有那么伤怀，表现出来的委屈却是加倍的。虽然是一种很正常的生理反应，但江今灵尽量都控制着不表现出来，在最好的朋友面前同样也是。

都已经二十几岁的人了，又不是十来岁的小姑娘，动不动就眼泪刹不住，说起来也有点太丢脸。

今天晚上，江今灵也只是觉得有些迷茫。

那么久以来，她几乎是被迫做着自己并不想做的事，考经纪人从来不是江今灵的目标，但大学那年，与优釉商议过后她就甘居幕后。

这也就罢了，不管怎样，也是当时她自己做下的选择，江今灵也不算讨厌这个行业，可到后来，明明知道女友在跟其她女孩子来回暧昧，她却一次次逼迫自己窝囊地装作毫无知觉。

得知这一切都是因为“剧情”操控的时候，江今灵也没有到这样绝望的境地。

真正让她坠入迷茫深渊的，其实是从优釉跳下水去救她的那一刻，不自知已经乱了的心。

先前发生的事情全部都能应验解释，而后来的却与“预言”有所出入，那她是应该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下去，还是放弃，尽早离开这个人的身边？

无论是哪一种，似乎都并不能通向她想要的结果。

江今灵十指紧紧捏着玻璃杯身，任由冰块被体温融化后的水沾湿了指尖，微凉的液体顺着指甲滑落，残存的几滴被她拍上脖颈，凉冰冰的触感让人陡然清醒。

而后，江今灵就听见优釉喊了她的名字。

“你有什么想法，可以跟我说出来。”优釉把剩下的葡萄红酒一饮而尽，冰块滑落，碰磕到唇上，被她舌头灵巧地一卷给咬住，声音就有点模糊，“你不开心了，我也会不开心的。”

冰块的凉爽与水果酒精的甜美在味蕾上起舞，优釉满足地眯起眼来，心想江今灵毕竟是女主，未来也会让她这个垃圾前任翻车，惹到女主不高兴，她就有被多记一笔的风险，怎能高兴起来呢？

江今灵把她的话重复一遍：

“我不开心，你就也会不开心？”

她这两天说的最多的就是这句话。没想到自己扮演一位渣女，还要这样处心积虑逗女主开心。

不过要这让她扮演原主那样的路线，不敢想象翻车以后会是怎样惨烈的结果。虽然系统给她承诺，可以在江今灵这边的剧情线走完以后就把她送到下一世界，可万一到时候计划赶不上变化呢？

她可是很惜命的。

更况且——

灌满酒精饮料的玻璃杯足足有五百毫升，江今灵给自己灌了一大半下去，虽然红酒不大醉人，但江今灵毕竟喝的急，而且每个人存在酒量差异。

此时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她说话，双臂伸展，就这么懒洋洋地趴在桌面上，微睐双目像只倦怠的猫，却酣然收缩起爪子，卸掉了所有的攻击力。

女人是素颜，但睫毛根根分明，即使不加修饰也天然上翘。黑茶色的眼瞳实在太漂亮，即使是本身对外貌不算很敏感的优釉都忍不住将视线投去，因为发现江今灵那双眼珠在滴溜溜转，漂亮又灵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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