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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余，小余……”徐嬢中气十足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
“哎，徐嬢，今天是有什么喜事么，我看你精神头可以嘛。”余华南从店里跨出来，远远就看到徐嬢风风火火的身影，大红的裙子、背着她最爱的那刺绣双肩包。
“小余，你眼睛太毒了，徐嬢今天来就是跟你说一个好事儿。”
“徐嬢，你进来坐，啥好事儿，把你激动成这样，难道是你跟王大爷……”这段时间在永安路，余华南没有像以前一样，天天待在家里打游戏、吃喝玩乐，因为不想让自己闲下来东想西想，他一有空就跟徐嬢她们出去跑业务，发发传单、开业庆典跟着一起敲锣打鼓，一段时间的相处，余华南跟徐嬢她们也算混熟了，偶尔也开开无伤大雅的小玩笑。
“哎，不是我跟你王大爷的事儿，是你的事儿。”徐嬢接过余华南递过来的凳子，直拍大腿，“猜一猜，猜猜。”
不会吧！
谁不知道徐嬢的业务，除了发传单、开业庆典，还包办了这条街道老中青的终身大事，不知道帮多少单身或者丧偶的人群解决了另一半的问题，毫不夸张地说，这条街道上的小孩儿，从出生到死亡经历的人生大事，都有徐嬢的影子。
余华南嘴角抽抽，试探着开口：“不会是给我介绍对象吧？徐嬢，哪家的姑娘，我可不能去霍霍人家。”
“对，说到这个我倒想起来了，上次跟你说的，李老头家的大姑娘，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余华南放下手上的活儿，“你说那个离婚带两娃的四十五岁的……姑娘？”
“对呀，对呀，你看看你多好的福气，跟她结婚白白得两个大儿子，大的那个都上班了，你不是说你自己都养不活么？她家大儿子现在都工作了，每月得有这个数。”徐嬢伸出一个手指晃了晃，“你看，白得一个大儿子养老，李老头干了这么些年，手里也有存款，又只有这一个闺女，等这儿拆迁的时候，这些还不都是他姑娘的。”
余华南不好打击徐嬢的积极性，话说得比较委婉：“徐嬢，这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我还年轻，也就比她大儿子大两岁，这不好吧。”
“小余，我看你就是脸皮薄，抹不开这个面儿，这有啥，这又不丢人，其他家的条件都没他家好，只有这家你跟她结婚是真正享福的，小儿子在汽修厂当学徒，马上也是可以拿工资的人了，也不用你操心……”
“哎，徐嬢，我给你倒杯水。”说着余华南转身进屋，拿着热水壶出来，“徐嬢，你杯子给我，我给你续上，刚你说有好事儿，是啥好事啊？看你满面春风。”
徐嬢从书包里拿出自己掉漆的保温杯递给余华南，“瞧你这孩子，你给我打岔，我差点连正事儿都忘了，你之前不是让我给你留意工作么？这事儿有谱了，张大爷家的儿子的同学的老婆的哥哥在市中心开了一家中餐馆儿，那边最近缺服务员，我一听说这事儿就赶紧跟老张说了这事儿，有谱儿。”
“服务员？”
“哎，你可别看不起服务员，年轻人不要好高骛远，你先从服务员干起，嘴巴讨喜一点，多巴结一下大师傅，学点东西，看看人家怎么炒菜、怎么招揽客人、怎么管理员工、买菜的渠道……这里面的学问那可大了去了，等你有点资本，再回来开个小店，至少比你现在强。”
余华南心中一热，找工作的事情他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徐嬢还真记到心上的，“我没想到随口一说，你真把我这事儿放心上的，徐嬢，真是太谢谢你了。”
“哎，你跟你徐嬢客气什么，那个李老头家的姑娘不满意是吧，没事儿，徐嬢慢慢给你看，一定会挑到合适的，这事儿……”
“哎，我就说今天怎么起床就听到喜鹊在叫呢，小余，你说你，你徐嬢来了也不给我只会一声。”王大爷适时出现，打断了徐嬢的话，“小余，去买点菜，中午我给你们露一手。”
徐嬢眉开眼笑地站起来，理了理自己的鬓角，眉开眼笑，“哎哟，今天可是托了你的福了，小余，能够吃到这老家伙亲手做的饭菜。”
“那徐嬢、王大爷，你们先聊着，我去买条鱼回来。”
“行行行，去吧去吧。”王大爷没有看余华南，挥挥手，拉出凳子坐在徐嬢对面就开始唠嗑。
第二天，余华南出现在了中餐馆，成为了一个服务员。这家中餐馆规模挺大，上下两层楼，开在江城还算繁华的地段，每天到返点时，基本座无虚席。
这天，好不容易等中午吃饭高峰时期过去，余华南捶着发酸的腰指望着能稍微休息一下，他以为的服务员就是站在门口欢迎光临、客人来的时候给客人递菜单，哪曾想这么累，一中午下来，腰都快直不起来了。
他才刚靠墙站两分钟，领班就走过来，“新来的那个谁，去把那桌餐盘收拾一下。”
余华南立马走到最近的餐桌，那里正好有一桌客人离开，“哎，马上就去，我先把这里收拾干净了。”
“马上，你倒是动起来啊！有客人催促呢，磨磨蹭蹭的。”
“来了。”余华南把残羹冷炙都倒在一个大碗里，端起大碗转身——
砰！
时间仿佛静止了三秒。
“呀！”看到被自己泼了一身食物残渣的男人，余华南一下慌了神，短暂地错愕后，余华南回过神，连忙道歉：“不好意思，实在是不好意思，先生。”
余华南一脸歉意，从旁边扯出一堆卫生纸擦拭，一包卫生纸用了大半，衣襟上还是有明显的印子，这件衣服彻底报废了。
要命了，这才来干第一天，钱还没挣到，就要赔钱了，这份工作看来也保不了了。
老天，你玩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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