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十梦

九月二十二日，第一次月考如期而至。

这一次月考非常重要，高二学生面临是文理分班，而文理科都有重点班，这次月考的成绩极有可能影响着能否进入重点班。

为了防止作弊，这次月考，各班级学生没有按照班级来考，而是打乱班级交叉在一起考。

考试总共四天的时间，从周三考到周六。考试期间不上晚自习。

周三下午考完数学，江雪从1班出来，回到7班上上了两节自习课，才放学。

江雪想去小礼堂练会儿琴再走，便没有和陈美玲一起走。压力大的时候，江雪就特别想弹琴，在乐音的抚慰下，她更能静下心来。

江雪抵达小礼堂时，刚好6点了。

她打算练个1小时，7点回家，那时候天也还亮着，不会太晚，一个人回去也还安全。

江雪掏出钥匙正要开门，这时身后突然有人“呵”了一声。江雪吓得手一抖，钥匙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叮当响声。

江雪转过头，看到范泽宇笑得灿烂又得意，她气得抬手打他一下，脸颊鼓鼓的，“讨厌，你又吓我！吓人很好玩吗？”

江雪还清清楚楚地记得，她第一次见到范泽宇是7岁的时候，就被他拿毛毛虫捉弄，吓得半死。

那时范泽宇的爸爸妈妈离婚了，他妈妈带着他回到了柳城。初识那天江雪跟爸爸妈妈到莲花池公园露营，偶遇了范泽宇母子。

于是江秉言和田韵就邀请范泽宇母子一起露营，他们坐在桌前，边喝茶边聊天，江雪坐在旁边看小人书。

可范泽宇偏要拉她去捉蝴蝶，江雪不太想去，她对捉蝴蝶不感兴趣，可江秉言却让她去和范泽宇玩。

江雪很听话，便跟着范泽宇去玩。

一开始，江雪还玩得挺开心的，蝴蝶在空中飞，他们拉着手追着蝴蝶跑，蝴蝶停在了花朵上，他们就蹲下在那儿看。

江雪看到蝴蝶的羽翼在阳光下莹莹生光，觉得很好看，她看得入迷时，范泽宇说有东西要送给她。

江雪便伸出手，目光还停留在漂亮蝴蝶身上，她感觉手掌心痒痒的，好像什么东西扎着她，转过头一看，一只浑身黑毛的毛毛虫在她手掌上蠕动。

“啊！”江雪当即被吓得甩开手，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得停不下来。

好多年里，江雪都会做噩梦，梦见许许多多的毛毛虫爬到了她的身上，许许多多只脚爬过她裸露的肌肤，许许多多的刺扎着她娇嫩的皮肤。她崩溃得大哭。

“好好，我错了，别生气，以后再不敢了。”范泽宇嘻嘻地笑着讨饶，也不躲，任由她打，反正又不疼，他弯腰把钥匙捡起来，把礼堂门打开。

“你每次都这样说。”江雪白了他一眼，咬了咬后槽牙。

在12岁之前，江雪不知被范泽宇捉弄过她多少次了。

最严重的一次是，是她8岁的时候，那时她和范泽宇已经很熟，他妈妈时常出差，就经常把他送到江雪家，让两个小孩相互作伴。

每当他来家里，江雪还是挺高兴的。她的生活除了练琴就是练琴，很少出去玩，没有什么朋友，他是她唯一的朋友。只要他来了，田韵也会让她少练点琴，可以跟他多玩一会儿。

但是一个午后，江雪正在睡午觉，感觉有点奇怪，脸上一片温热和湿漉，而且一下又一下的。

江雪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一只伸着舌头、喘着粗气的狗头放大在眼前。

江雪当即尖叫一声，吓得滚下了床，额头还磕在桌腿上，流了好多的血。

江雪怕狗，她在4、5岁大的时候，被一只发狂的狗咬过，她的右腿大腿外侧也留下了一道疤痕，虽然已经慢慢淡去，但那件事带给她的阴影一直难以磨灭。

而范泽宇是知道这事的，但他偏不相信，他觉得狗狗那么可爱，怎么会有人害怕啊。

所以当范泽宇在院子里发现一只流浪狗时，就抱了回来，想跟江雪分享，没想到去闯了大祸。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又褪去，江雪走进了了礼堂，又转过头问他：“你怎么来了？”

“我想……”范泽宇本想说，我想你了呗，可他知道江雪脸皮薄，若他这样说，她肯定要生气，肯定又要不理他了，他只得硬生生地改了口，“想听你弹琴。”

江雪笑了下，“那你改天把小提琴带来，我们好久没有合奏了。”

“行啊。”范泽宇跟在江雪身后，差点没蹦起来，忽然眼睛一亮，“12月份不是校园艺术节嘛，要不咱俩上台合奏一个？”

“不要，太高调了。”江雪摇摇头。

范泽宇耷耸下脑袋，“好吧。”

傍晚夕阳的光照进小礼堂，洒在江雪身上。

她穿着白衬衣和黑裙子，扎着不高不低的马尾，微微低着头，侧脸恬静柔美，宛如上好的羊脂玉。

她专注地弹着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范泽宇双手搭在椅背上，头搁在手上，一眨不眨地盯着江雪看。

手机闹铃响起来，江雪关掉，看了下时间，刚好7点了。

她转动了下脑袋，活动下脖颈，一偏头，看到范泽宇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笑道：“你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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