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医院白月光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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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屏幕上，苏钲坐在孟思昭的床旁。

他在梦里穿上了干净的白大褂，手上拿了本植物人相关的书籍轻轻翻阅，气质温和沉稳，倒有几分松弛的矜贵。如同电影放映一般，他时不时抬眸看向病床上的女生，她和平时一样昏睡着，画面温馨而安静。

003看到这一幕，在屏幕中央打出一个大大的疑问：“？”

它还没问出口，孟思昭便解释道：“这是苏钲的梦。”

003更迷惑了：“他的梦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屏幕上？”

“这样方便看。”孟思昭怕它听不懂，补充说，“实际上是在我的魂识里，但你也在我的魂识里，所以凑和凑和，把你两整一起了。”

003听得稀里糊涂：“......？”

这话听着怎么怪怪的。

孟思昭坐下来观看，“小数据，给我拿包瓜子。”

003幸亏没有拟化人形，不然它的脸上铁定满是黑线：“......再说一遍，我不是百货超市。”

“你可以考虑朝这个方向发展出你的特色，在一堆只会催促宿主做任务的系统中脱颖而出。”孟思昭说着被自己逗笑了，“超市名就叫，我在各个时空位面开百货超市的那些年。”

003：“......”

宿主的笑话好冷啊。

其实，这样的超市已经有了。主系统就是一个巨大的商品兑换中心，只要完成任务获得经验奖励，003就能在主系统里兑换各种物资道具。这样的事它做了很多遍了，它以前带的宿主都是要它兑换各种方便完成任务的金手指。

她倒好，找它要瓜子。

003觉得这种花钱就能在位面世界里买到的小东西，从主系统里拿对它来说实在是太大材小用了。它看不懂女生的想法，冒出一丝好奇心，“宿主，你没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吗？”

“有啊，我的心愿就是。”孟思昭指着屏幕，笑容天真，“看无聊的电影时一定要认真嗑瓜子。”

003：“......”

认真等答案的它好像一个傻子。

孟思昭问它：“你找不到瓜子吗？”

003：“......放你左手边床头柜了。”它还顺便把监控屏蔽了，这样才显得它有点实用。

孟思昭拿起瓜子，弯唇笑了笑：“谢谢。”

003没说话。

屏幕里的苏钲没什么其他动静，孟思昭看得无聊，拿起瓜子的包装袋撕开包装口，又从抽纸里抽出一张卫生纸摊开装瓜子壳，一下一下磕得嘎嘣响。她抽着空说，“看不出来，苏钲最放松的事情竟然是在医院里陪孟思昭。”

她的名字从她自己嘴里说出来，似乎没有哪里不对。反而是003觉得奇怪，“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她让苏钲想着最放松的事情入睡，她制作出来的糖，甜的时候能解苦，不甜的时候那作用可多了。她不一定会高级催眠，但控梦或者说探梦是她的基本能力。

不过，没几个人知道。

孟思昭不答反问：“你不觉得这个画面里的他很放松吗？”

003看着苏钲，是这样没错。

孟思昭有一下没一下地嗑着瓜子，“仔细想想也不意外，他确实不用防备一个没有思想的植物人。”

她放下瓜子，问003：“想不想看点刺激的？”

003：“？”

003还没反映过来，屏幕一闪，画面已经变了。

十岁的苏钲无意间闯进父亲的书房，书房里的暗格被人打开了，有奇怪又压抑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小男孩正处于对世界好奇的年纪，他没有多想，顺着声音走进去，看到了令他惊恐又无助的画面。

他看到印象中温文儒雅却总不回家的父亲手里拿着鞭子，狠狠抽打着他的母亲。而他的母亲，满身血痕，看到他后，狼狈而又毫无尊严地跪在地上求男人，“别打了，孩子在，求你了......”

男人压根不在意，甚至因为有人看着，脸上发泄的笑容更加变态扭曲，“他在就让他看着，看看他母亲，人前多高贵，人后多下贱。”

“不要......”女人漂亮精致的面容早已布满泪水，她狼狈躲闪，但却怎么都躲不过男人挥下来的长鞭。她顾不上疼，尖叫着喊男孩离开：“阿钲你快出去。”

“给我站在那里好好看着，不然我打死她。”

“苏沉你恨我就罢了，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是你的孩子，你不能这么对他。”女人的苦苦哀求并没有换来男人的怜悯，反而是厌恶，“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孩子，我压根不稀罕。”

这话说得太绝情，女人神色变得失魂落魄，甚至忘了挣扎。

年幼的苏钲第一次看见父亲发那么大的火，他知道父亲不喜欢他，他也隐隐察觉到父母感情不好。但是他没想过，父亲厌恶母亲，连带着厌恶他。他的灵魂仿佛被当场撕裂，呆在原地一动不动。醒过神来，他冲向父亲。

可是没有用。

他才十岁。

他护不了母亲，也护不住自己。

那一天，苏钲跌跌撞撞跑出书房，好像从地狱里逃出来。他面色煞白，浑身上下都是冒着黑血的伤痕，惊厥地发起了高烧。

女人抱着他，哭得撕心裂肺。

屏幕滋滋滋地发出声响，一闪一闪的冒着黑白雪花。孟思昭扭头看向躺在床上的男人，他眉头狠狠拧蹙，身体绷紧，有意识地挣扎着要醒来。

孟思昭在系统里点放一首舒缓轻松的音乐，然后把苏钲的噩梦记录删了，只留下第一个梦的痕迹。屏幕上一片空白，男人隆起的眉头渐渐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