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第 5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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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狱昏暗，一束白光从头顶一扇手臂高小窗照进来。沈西容站在窗户底下看着窗外，有一株绿色的松树，将枝丫斜溢伸出松梢搭在窗口上，给暗淡的牢狱增加了生机。

“沈老爷，我接您离开了。”

沈西容听到牢房门口响起开锁的声音，转过头，狱长满脸谄媚。沈西容笑容亮起来，问：“我可以出狱了？”

狱长脸上的因笑堆起的褶皱颤抖一下，立刻拍着嘴巴，道：“瞧我这张嘴，没将话说清楚。府衙那边已经派人过来交接，等会送您去府衙那边，明日会审。不过，您不要担心，会没事的。”

“劳烦。”沈西容淡淡道。牢狱里没有什么需要带走的东西，她可以直接走。只是她还没进门，狱长先进来了，她身后的有狱卒手上捧着一些新鲜柚子枝和一杯茶水。

“图个吉利啊。”狱长走进门站在身前，从狱卒手上接过柚子叶，在她身上象征性的扫动几下：“驱祟，驱祟，平平安安，荣华富贵。”

“多谢。”沈西容并不信这些，只是心理安慰罢了，真正除祟还得靠人才行。新鲜的柚子在身上扫，掠过肩膀时，断口处刺鼻的木质味，像有一把小刷子进入鼻腔挠了挠，沈西容没忍住阿秋一声，弯腰撞翻了茶水。

地面砸出清脆的声音，砸开水花。

水花落地发出密密麻麻的气泡，滋啦滋啦的声响。

狱长大惊失色，一耳光扇在狱卒脸上，留下红印子：“你下毒。”

狱卒跌跪在地上，屁滚尿流：“不···不是···不是我。”

沈西容面色如霜，盯着洇湿的地面，抿嘴不发一言，半晌，她走向狱卒，双手拉狱卒起身道：“我知道，此事跟你无关。”

满脸惊慌的狱卒愣了一愣，挣开沈西容的手，额头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谢谢沈老爷。”

沈西容微微颔首，转身迈出牢房门。敌人太嚣张了，竟然敢在她的故事传遍满盛京的风口浪尖时候，公然下毒，当真有恃无恐吗？

还是说，她们的权势已经有隐隐凌驾于皇权了。若真是这样···

也许是自己想多了。

大理寺门外台阶下，停着一辆马车，车四周站立八个铠甲兵士。她被狱长引路出来，目光搜寻，并未看到囚车，侧身用眼神询问：囚车还没来？

狱长指着马车小心的赔笑：“囚车太难受了，给您准备了马车。”

“是府衙准备的还是大理寺准备的？”

狱长一顿，明白沈西容的意思，立刻坦白：“府衙柯大人准备的。”

柯昭清名在外，与牧君瑜是亲戚，值得信任的。沈西容舒口气，不怪她不敢上车，毕竟刚刚才经历下毒事件，如果是大理寺的马车，她是真的不敢坐上去。

万一半路来个车祸人祸她粗浅功夫招架不住，死路一条。

沈西容一步一步走下台阶，来到车夫身旁行了一个礼。但还是不放心，怕有人假借柯大人名义来接她，试探：“问柯大人身体安。”

那车夫跳下马车头回礼：“沈老爷不必客气。柯大人已经听闻了你的事，她叫我传话于您，朗朗青天，既是柯大人官小声微也定不会让邪魔歪道乱纲纪，叫日月无光”

车夫语言真挚，看沈西容的视线饱含同情与敬佩，不似作伪。沈西容已从狱长的口中得知了自己的故事插上翅膀传遍了盛京城，京中百姓一面同情这些历经磨难的豪门弃女，一面又敬佩她贱人百折不挠誓要走出泥潭的坚韧，更多的人是希望沈西容能洗清罪名，考上状元，报仇雪恨。

沈西容跨上马车，撩开门帘，里面并未有押解人犯的士兵，她有些诧异更多的是感动。柯昭并不那她当犯人对待，而好像是请她去衙门做个客而已。

从大理寺到府衙有一段路程，沈西容马车走在路上，掀开窗帘透气。她与四位公子的感情纠葛曾今是盛京城人茶语饭后的谈料，因此许多好八卦的人都认识她的相貌。

窗外一名挑着豆腐的货郎与沈西容马车擦肩而过的时候，眼睛捕捉到沈西容，蓦然发出光彩，追着走了几步道：“是沈老爷！”

更多的人看到了沈西容坐着马车的身影，大家心里都很激动。

平头百姓，谁跟士族没有几笔债要算，只不过，她们不敢出头而已。她们寄希望在沈西容身上，希望她能报仇雪恨扳倒‘蓝氏士族’，为民除害。

“真是沈老爷。”

“她明日在府衙受审。”

“我们都去看，给她鼓劲。”

······

有人高声唱道：“预祝沈老爷旗开得胜，洗刷冤屈，荣登魁首。”

连绵不断地恭贺声从街道两边响起来，沈西容放下窗帘坐在马车，后背紧紧吮吸车壁，心中激荡，脸上一阵一阵的发烫。

她心道：“定不负所望。”

沈西容是戴罪之身，入了府衙后，便住进了牢狱。她的牢房应当是被人特意布置过，里面的被褥都是新的，地方干净明亮，除了不能自由活动，倒也算舒适。柯昭事务忙，没有亲自过来会面，但派人带来了话，让她安心睡。

-

全聚楼旧址，这里改成了一座茶楼，名为多宝茶楼。昔日宾客如鲫过江的全聚楼，门可罗雀。如果说鼠头鸭脖给了全聚楼沉重一击，那么如今沈西容的故事直接一脚踩在它的咽喉上，断了它的生机。

与它相比，同悦楼高朋满座，熙熙攘攘坐满了人。

多宝茶楼的后面两条街，建一座花楼，以小倌花样多且美貌出名，这里也是王家的产业，只不过不如全聚楼那么出名而已，生意如常倒没受很大的影响。

花楼一间临窗的房间里，盖得紧紧的粉色床幔剧烈的抖动，暧昧的水花声有韵律的响动，响声中夹杂着压抑的痛哭声。

约莫半刻钟，床幔骤然一抖，接着所有的抖动赫然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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