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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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誉原本正在困住自己的那个幻境里挣扎着出不来，直到感受到一阵钻心的刺痛，他的意识才顺着这阵刺痛找到回身体的方向。

结果刚睁眼，就看到自己靠坐在空寂黢黑的街道上，而苏灵晔正站在自己身前，明明紧闭着眼睛却像疯子一样叉腰狂笑不止，手中提剑，右脚还狠狠地踩在他的肩膀上。

威武雄壮的一个姿势，像是正在做着称霸天下问鼎九州的美梦。

修真界第一美男：“……”

过分了。

宋誉面无表情，一掌将苏灵晔拍飞三丈。

举在手中的酒樽甩了出去，眼前推杯换盏觥筹交错的盛大贺宴遭受了巨大的一阵地动山摇，刚登上王座的苏灵晔眼看自己刚打下来的江山在这阵地动山摇里崩塌，不免大喊起来：“不！不——！”

“不你个头！还不赶紧醒过来！”

宋誉看着被自己拍飞倒地的苏灵晔撒泼打滚一样在街道上手脚并用地扑腾，觉得自己的脑袋狠狠地疼痛起来。

他一把拎住苏灵晔的衣襟将他拖起了，并指掐出一个法决拍在对方额头：“回神！”

苏灵晔的灵识被法决蛮横地拖出了幻境。他痛哭流涕地睁开眼，看到眼前满脸郁色的宋誉，摇晃他的手臂迭迭哀求道：“宋师兄，快，快让我回去，小白师姐马上就要跟我成亲了啊啊啊！”

宋誉以及刚循声找过来的白柔桑、扶昭：“……”

什么玩意儿？

大师兄心中骂了一万句脏话，脸上依旧保持温润微笑，一把箍住苏灵晔的脖子将他往自己跟前一带，望向白柔桑道：“看来灵晔还没清醒。没事，打一顿就行。”

箍在脖子上的手臂修长白皙却有力，苏灵晔被这样死死钳制着，差点没憋死，只能拼命拍着宋誉的胳膊求饶：“清醒了清醒了！宋师兄，快放手，窒息了！”

宋誉这才垂眸扫他一眼，满意弯起眼睛，微笑着松了手。

扶昭抱着手臂，见状嗤了一声，讥讽道：“真是个白痴。”

白柔桑看着苏灵晔：“苏师弟怎么也进来了？”

“还不是为了找他！”苏灵晔瞪了扶昭一眼，看着他那副满不在乎的神情就来气，“也不知道这人点怎么这么背，好好走在路上都能被那毒人相中掳了去。他又弱又没法力，我怕他出事，只能进来找他了啊。”

白柔桑闻言“啊”了一声，顺着话头夸赞说：“苏师弟真是少侠风范啊。”

“……”

大师兄默默将到了嘴边的责备又咽了回去。

“啊？”苏灵晔显然没想到自己不仅没因拖后腿挨批，甚至还得了夸，一肚子埋怨瞬间消散，当即立正站定，昂首挺胸满脸飞红霞：“没，没……这是我应，应该做的！”

宋誉：“…………”

简直傻得没眼看。

白柔桑在说出那句夸奖的话时语气平淡毫不走心，显然只是随口拿来堵苏灵晔这张聒噪的嘴的。可偏苏灵晔就吃这一套，被搪塞了一句还当真，乐得跟只土拨鼠一样。

扶昭望着白柔桑看似诚挚的表情，一时间竟也分不清这人皮囊之下的那颗心究竟是红还是黑。

只不过白柔桑没给扶昭更多研究的时间，耳根子得了清静后就朝宋誉走过去：“大师兄，你没事吧？”

“没事。”宋誉摆了摆手，朝身处的这座灰暗破败的“朱明镇”扫视一圈，“区区幻境，还不至于能迷惑我，只不过挣脱出来麻烦了点。”

“无相宗的那些人呢？小师妹找到他们了吗？”

正说着话，白柔桑铺在整片无何有乡的灵感忽的一动。

“找到了。”她说。

前方的浓雾像是遭到了风，散成薄薄一片，街后的景象便如海市蜃楼一样重新显现出来。白柔桑手掌一翻一收，掌风沿着她们站立的这条街道一直往前冲，直直地撞在了尽头的那堵墙上。

那堵墙面扭曲着变幻了起来，片刻后骤然开始收缩。两夹的房屋与街道也在这期间发生了移动，眼前的景象直到重新稳定后，四人看到原先的死胡同已经被破开，后头还连接着一条很长很长的路。

而那群在无何有乡内已经迷路了好几个时辰的无相宗弟子正风尘仆仆地朝他们奔走过来。

宋誉：“是悟色他们。”

无相宗弟子们也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四人。

悟色和宋誉本就认识，见状便招呼弟子加快速度赶过来。想必是因为在无何有乡内蹉跎大半天后总算见到了活人，白柔桑看着这些无相宗和尚们在见到他们的瞬间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宋师弟。”悟色向宋誉做了个佛礼，“你们怎会来此？”

“我与师妹几人也是偶然路过这里，正是为了寻各位才入的无何有乡。”宋誉回了个礼，将悟色几人扫视一圈，看到他们身上都落了一些血迹，“悟色师父受伤了？”

“超度了几个亡灵，小伤，没大碍。”悟色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他身形魁梧，入了空门看起来也一身草莽，只是没有江湖草莽身上的戾气，“既然已经碰面，此处不安全，大家还是快些找路出去吧。”

苏灵晔闻言四下望望：“可是……这出路在哪儿呢？”

只他们停留在原地汇合的这片刻工夫，白茫茫的浓雾已经将周围的房屋街道重新遮盖住了。无何有乡的这片往日残影越加破败萧索，仿佛随时都会消失不见，重新遁入黑暗。

扶昭瞥了一眼白柔桑，心下不冷不热想道：怕什么，看她这不慌不忙的样子，显然已经有办法了。

白柔桑闻言扭过头来，淡声一应：“嗯，对的。”

扶昭：……

大意了，忘了她听得见他的心声。

宋誉没看出白柔桑和扶昭在打什么哑谜，见白柔桑突然出声便问：“小师妹，怎么了？”

白柔桑摇摇头，没同宋誉解释，只又淡定地将目光从扶昭身上收了回来，道：“要出去不难，大家跟着我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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