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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明昭抬眸，眼中有些不解，“父亲这是何意？”
窦忠烦躁地挠挠头，长叹一口气：“你可知朝中有人逼迫陛下立后？”
“女儿知道，可这与我有何关系？”窦明昭故意道：“女儿一介和离妇人，身边又带着孩子，这皇后之位怎会落到女儿头上？”
“是陛下他——”窦忠来来回回踱步，不解道：“我怎么知道陛下非你不可？你俩长大后明明也没见过面。”
今儿武安侯世子来找他，他还以为是受了孙见山那老古板所托，谁料那小子开口就是替陛下提亲，窦忠魂都差点吓飞。
自太祖皇帝即位后，邺京就没出过哪家权贵娶和离女。别说娶了，那么多年都没几个和离的。
虽说窦忠看不上这等风气，也不觉得他女儿和离有什么错。嫁个皇帝算什么？这世上就没有他女儿配不上的人！
可这一切的前提得是没有云淮。
寻常男子都没有替被人养儿子的，更何况是皇家？
恰在此时，窦明昭道：“女儿还有云淮。”
果然，窦忠面色又增几分为难，唏嘘开口：“陛下说，若你同意进宫，云淮就在宫中养着。”
窦明昭适时露出一丝惊讶，“怎么可能？”
“唉！”窦忠叹道：“哪怕陛下情愿，可云淮别姓之子留在宫中，又该如何生活。”
等日后陛下有了亲子，云淮的处境，又该有多艰难。
更别说此举一出，朝堂民间的种种攻讦又该何其狂妄。
窦明昭又道：“父亲并不愿意。”
窦忠的确不愿，可武安侯世子有一点戳中他的心思。
他女儿不会甘愿待在窦家，他留不住女儿一辈子。
可时下礼教严苛，权贵文士抱团，并非不愿就能逃脱。除了窦府，他女儿在京中再无立足之地。
再加上他女儿本就牟足了劲想要带着孩子离京。
两害相权从其轻，窦忠宁愿让女儿孙子待在眼皮子底下。
见女儿默不作声，窦忠谆谆善诱道：“你说你有想做的事，执意出京，可现在有机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想做之事，在京中未尝不可做到。”
窦明昭眼睛微亮，窦忠见状又趁热打铁道：“我知你不喜那些情情爱爱之事，陛下的性子我也晓得，不论日后发生什么，你的日子绝不会差！”
越说窦忠越觉得可行，除了云淮日后之路有些曲折，这简直就是天大的好事。
再说了，有他和明璋在，总不会看着云淮受委屈。
总而言之，留在宫里比这娘俩四处乱跑浪迹天涯强多了。
窦明昭自然不会不同意，这条路本就是她所选，只是现在真的要再成一次亲，她忽然有些顾虑。
见女儿一言不发，窦忠还以为这事没戏。正当他纠结是再劝劝女儿……还是觍着老脸去找陛下拒绝此事时，女儿开口了。
窦明昭神色淡淡，稀松平常道：“陛下长相如何？”
前两次见面那人都戴着面具，只能瞧出一双出众的眼睛，至于其他，窦明昭还从未见过。
窦忠一口气险些上不来，他无言以对，暗道这果然是他女儿一贯的作风。
“陛下容貌甚美，风姿远在林少轩之上。”窦忠无可奈何道。
“那就好。”窦明昭没了顾虑，义正言辞开口：“陛下将您当做长辈，这才没有直接下旨封后，反而是派人探您口风。咱们窦家却不能得寸进尺，拒绝陛下的好意。父亲不用在意女儿，答应便是。”
窦忠没好气道：“行了行了，你爹我知道了。武安侯世子还等着消息，你自己去告诉你娘。”
说完窦忠就三两步离开。
而窦明昭回到正厅，却没瞧见嫂嫂身影，只有阿娘一人坐在椅子上。
“阿娘。”
窦明昭走到阿娘身边，柯素书放下手中的书，淡声开口：“确定了？”
“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阿娘。”
“前几日你父亲每至深夜才回房，你又动了柯氏的几家铺子，从未打算瞒我，又何来瞒得过一说？”柯素书神色未变，直视女儿。
“就这么相信如今的这位陛下？”
窦明昭却道：“女儿信的人不是他，是相信仁懿皇后。”
仁懿皇后孙氏，新帝赵祈安已逝的母后，也是当年极力促成婚约的人。
“孙姑娘……的确是世间少见的贤才。”柯素书忆起那人，神色变得温和。
“对了，门口那些人，是平德长公主派来的？”柯素书眉头微皱。
“是她。”
“此人认定你是坏她姻缘的罪魁祸首，又是先帝唯一的女儿，胆大妄为，待你嫁入皇家后，少不了与她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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