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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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能凭空就拿出拿下好吃的好喝的，食材要有个来源，不然多惹人怀疑？郑荣做任务做惯了的，不会犯低级错误。

忙活了这么一上午，他才想起今天早上没去吃饭点拿馒头。肚子在咕噜咕噜的叫。太子爷那边每天三餐都有人送饭去，倒不怕饿死。不过菜色也就那样了——冷饭冷粥杂粮馒头馊菜肥油。

郑荣翘起地砖搭了个简单的灶台，两桶水洗刷干净一块地砖。从角落里抱了堆干柴。这柴是原来就每天收集的，就怕熬不过冬天。一个烂歪歪的柜子里放着疏通关系进来时带的一些杂粮米面咸鱼肉干榨菜干菜油盐酱醋。

因着给钱给的干净利落还大方，这些东西倒是没被清理走。只是这些原是打算熬冬的。

郑荣井边掐了些野韭，摊上十个韭菜饼子。就一个字——鲜。

面皮软乎，内里韭菜苍翠。

看起来像是一块璧。郑荣自己吃三个吃饱了，放两个到仓库里，下午填个肚子。兜着剩下的饼子过一条走廊往太子爷那边去。

太子爷在看书，坐在桌子前边，身困窘境依然不骄不躁。见到郑荣过来，倒还笑了笑。“孤还想着你今天是不是特别忙，没空过来了。”

郑荣笑得傻傻的逗主子乐呵，“哪能啊，奴才可惦记着爷了，就是那东边园子里的枯叶多了些，今日洒扫了时间耽搁了点。给爷带了口小点心，爷您尝尝。”

太子爷落到这地步，一个多月了，好久没见到这么漂亮的点心。入手还温热的有些烫，咬下去一嘴软乎，韭菜清香，特别鲜。

“你吃过没有？”

郑荣亲热着轻声道：“谢谢爷惦记，奴才留着几个。”

太子爷听着他温软的嗓音，不觉心里松快。道：“跟着我委屈你了。”

郑荣摇摇头，“哪能了，能跟着主子爷，是奴才修了大德积了福分的。”

这边正吃着了，那边正好送午餐过来了。

这送餐的太监过来给废太子送餐，倒像是老爷巡视自家田地，原本对贵人卑躬屈膝的模样现如今却腰背笔直。

见人下菜碟。

“哎哟，奴才这给太子爷送餐过来、啊，不对、现在应该称呼——废太子殿下，这就吃上了啊？早知道奴才就不送了，白搭上一腿功夫。瞧着废太子殿下吃得香，看看奴才这送的菜色入不入得眼。”

他“啪嗒”一声放下食盒，这食盒也不知道多久没清洗，颠边上的菜叶子都发霉生毛了。里边一碟子豆腐沫，是些剩料，寡淡微馊。

叶子菜虬团，烂兮兮还有枯黄的部分。

一碗冷饭上搭着个不知道被谁咬了一口的馒头。

太子一生锦衣食，最近虎落平阳，面对吃的寒酸就罢了，不带这么让人糟践的。立时怒火压不住。郑荣忙拽一把太子，笑脸赔上去，袖子里利落拨出一块银子塞过去，“唉哟我的哥哥，辛苦辛苦。这大冷天的风吹得人眼晃晕，还劳动哥哥一日三餐过来跑腿，实在对不住。”

说着便扯人出去。

这人入手掂量，起码二两银子，顿时也就收了脾性。

但凡太监这类，断了根没了指望的人。长期为人奴役，卑躬屈膝死里讨活。不被人看得起被人往泥里践。心里便也没两分暖意看这世情。

拜高踩低乃是拿手好戏。

太子忍着脾气望过去，就瞧着郑荣笑着各种恭维迎合，把人给送走了。

郑荣再进来的时候，太子黑着脸。郑荣凑过去，“主子爷别气，为着个贱坯子气坏了不值当。您喝口水、喝口水。”

水是白开水，凉都凉了。连茶都没得。

太子越喝越不爽。

内心阴阴郁郁。老大啊老大，你以为陷害我谋逆，如今父皇废太子，我就没有翻身之时了吗？他的信早已送了出去，届时外家统帅百万军马围困皇都，他今日之耻日后必以你之血洗净。

“主子爷，咱们不气了啊，气坏了身体可怎么好？就他们那种人，便是您唾口唾沫，都嫌脏了您的口水。”

太子没忍住，被他逗乐了。

“我如今只不过是个废太子，哪有你说的这么金贵。”

“主子爷是顶顶尊贵的人，如今不过是泥里滚过一阵，就跟明珠蒙尘似的，终究是能见天日的。”

“你这张嘴啊，我身边就找不出比你还会说话的人了。万一我要是困顿在这宗人府蹉跎此生了？”

郑荣笑着道：“那奴才也跟着伺候，奴才这辈子就只伺候您一个人。您在哪我就跟哪。”

这入冬之前的阳光微醺，郑荣的小脸软白软白，一双眸子里又灵动又丰沛着誓死的忠诚。言笑晏晏一如既往。

可就是这样的光景里，太子只觉得心头一热。为他柔了情肠。

“主子爷，奴才还有差事要做，您看看书，仔细时间休息休息，有什么事叫一声。奴才就下去了。”

郑荣说着收拾桌子上的残羹冷炙。

太子看他离开。然后忍不住站起来推开窗望过去，就见着郑荣边走边啃那馊冷馒头，往嘴里扒饭。一时间红了眼眶。死死拽紧拳头。

222：“崽，你悠着点，别又过头。”

郑荣呸呸呸把冷馒头吐出来，敛敛舌头，真是难吃。“帝王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放心啦，等我撩到手，吃到肉，回头天地人人山呼我九千岁的时候，你看他杀不杀我。”

郑荣甩甩自己的袖子，扯扯自己的衣摆，跨出门槛。

郑荣一连伺候了人衣食起居五天，这边猴头菇长得特别好了，个个大如拳头，艳黄丝绒可爱得很。郑荣摘了一批趁着阳光好，晒后边围墙下。

太子散步到后院这里，就见着郑荣晒着猴头菇，这东西金贵他是认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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