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道脖子有伤,此事杨心问已然清楚,只是不知道如何添的。
杨心问纳闷着:“这几日我分明一直与他在一处,他是如何伤到的?莫非是之前便伤了,这几日又不甚裂了开来?”
“可在山上我二人也鲜少分开,如何就会伤着了?”
他冥思苦想不得其解,还将隔壁那两人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是越想心越难耐,杨心问于是坐在原地,屏息静气,枯坐了快半个时辰,总算听见陈安道那边传来了平稳轻缓的呼吸声。
“师兄明言不让我打探那伤的事,我现下这般鬼鬼祟祟,若是被抓了个现行,那可就完了。”
越是做不得的事,杨心问做起来越是心潮澎湃,哪怕是偷看师兄颈子这种与英雄豪情无半分联系的事。
他跟条游蛇般绕过了桌椅和香炉,潜行到了床榻边。
陈安道睡姿端正,从里衣包的严实,偷看起来分外费劲。杨心问绕到他床头,自上而下地打量,可再怎么看也只有那沾血的领子。
“莫不是真要上手扒他?”杨心问心想,“我过了今夜怕是活不成了。”
心里念着活不成,手却已经攥住了那衣领。
他以前干过不少偷鸡摸狗的事儿,虽然头回见陈安道便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被几个苦主毒打的丑态,但他自认手艺不错,那日失手不过是因为遇见了同行,手还是又稳又准的。
摸钱袋跟摸衣领还是有些不同,尤其是陈安道垂着的发丝绕在颈上,自乌黑处露出一段瓷白,似锦缎又似羊脂玉,晃得杨心问眼疼。
又稳又准的手跟乱飘的眼配合得不大好,几缕头发缠上了他的手指,又让他的指尖捏住了几根。
他已经抓住了那衣领的一边,只需轻轻一提,便可见真章。
陈安道似是在梦中闻到了一股孽障味儿,微微皱了眉,头往一边偏了一下,鼻尖和杨心问的手堪堪擦过。
杨心问的心已经不跳了。
“就是觉着有生的可能,我才会怕成这样。”杨心问咬咬牙,“便当自己已经是个死人,午夜回魂也要瞧瞧这到底是怎样的伤!”
他将那白色里衣微微向上提,一道半弧的红疤便出现在了眼前。
那红疤断断续续,周围还有些浅淡的淤青,弧线圆滑整齐,赫然是牙印。
邪祟可没有这样的好牙口!
一时间,杨心问只觉一股火气直冲天灵盖,他来不及细想自己为何这般生气,一时间只有这一个念头——张嘴将这块疤痕给咬坏、咬烂,连皮带肉,全部吞进自己嘴里!
这念头跟个从脊椎上生出的骨刺一样蔓生,扎得他自己都疼。
杨心问跟被烫了样的猛地松手,后退了两步。
“我刚刚在想什么?”杨心问悚然,不相信自己竟生出这么歹毒的念头的,“这可是脖子,真要叫我撕咬下一块肉来,那跟杀人有什么区别?”
可那齿痕就那样烙在陈安道的命脉上,陈安道不仅没去找这齿痕主人的麻烦,还不让他问。
陈安道竟要护着那咬人的畜生!
杨心问真想现在就把陈安道摇醒,逼问他到底是哪个崽种干的。可他不过是生气,还没有失去理智,他脾气不好,陈安道的脾气实则也没好到哪儿去,真敢逼问这事儿,那崽种姓甚名谁还没问出来,自己怕是要先完蛋。
而且这到底是什么时候咬上去的?
离开临渊宗后的这十几天,他们日日在一起,这伤口不是暗伤,一路上断没有人有这个机会。
“那便是在临渊宗便被咬了?可我们在宗里也时时在一起,除了晚上——”
杨心问脑袋一嗡:“叶珉?”
叶珉平日个人模狗样的,难道在背地里欺负陈安道?
是了,这伤诡异,小孩儿打架才有可能张嘴咬人,哪有修士不用灵力反而上嘴的,一定是——也不对啊。
杨心问转念一想,这伤分明是新伤,怎么可能是十几天前留下的?
那就还是——
像是要将他逮捕归案一般,一条金线忽然缠上了杨心问的手腕。
他先是一骇,紧接着又见那金线飘到空中,骤然如引线般焚烧殆尽!
“师兄!快醒!”杨心问连忙回神,刚才那点情绪忙扔了个干净,叫醒了陈安道,同时足下一踏便跃向窗边,跟个攀藤一般在墙外贴行,落在了姜崔崔的窗外。
窗子只有一丝缝隙,杨心问小心翼翼的从那缝隙里向内看去。
屋内没有点灯,姜崔崔还在床上酣睡,屋中飘荡着一股奇异的香味。
“屏息。”
耳边骤然传来陈安道的声音,杨心问一愣,随即便看见一个黄纸折成的小人飘在他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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