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青蛇第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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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生不过是个普通的书生，即使犯了律法做了恶人但他到底还是凡人的胆子。尤其是在公孙悠拿走了他那副天生的恶人肝胆之后，张生就和那些在普通不过的人一样，没什么太大的胆量。他在包大人的铁面之下很快地就跪倒在公堂之上，将自己所知道的所作的事情一五一十的交代了清楚。

他是在一个普通的读书人家中长大的，爹娘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中最值钱的大约就是那间位置绝佳的老宅。但那样的地段，左邻右舍居住的都是家境殷实的人家，在长年累月的对比之下张生的心里升起了些许攀比的心思。

怀揣着别样的心思，学问自然就做不到位。他的父亲只是一名童生，秀才考了好几年都没有考上，所以将一切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张生的身上。家中院子里的那棵树下，张生曾起早贪黑的背书写文章，隔着那堵墙他也经常能够听到两边院子里的管弦乐调。

发现他走神之后，父亲的戒尺就会落在他的身上即使有娘亲阻拦但张生还是挨了不少父亲的打。久而久之，张生越发的厌恶起读书这件事，当心神无法放在学问上的时候，外界的一切都变得有趣了起来在邻居和同窗的带领下，张生从学堂出来走进了一家赌坊。

那一日从赌坊出来之后，醉酒的张生和几个同窗一起路过了夜晚热闹的晚云收。穿着各色纱衣的姑娘们斜斜的倚在二楼敞开的窗户边，手里抱着琵琶正弹奏着他从未听过的曲乐。那一眼让张生看呆了，脚下的步子不知不觉的停了下来，站在屋檐下直勾勾地盯着二楼的姑娘。

“啧啧，难怪无数人挤破了头都想要往晚云收里跑，能够被这样的姑娘看上一眼，就是我等的无上福气了。”张生听见有人在他的身边感叹道，他想是啊，若是能被晚云收的姑娘看上一眼，他可以为此放弃一切。然后，他在某一日的白天，见到了出来买东西的紫姬。

听张生说到这里，站在一旁的紫姬脸上露出了明显的鄙夷，她一早就知道张生不是什么好人，只因那日叫住自己的时候，张生躲闪的视线和微微颤抖的双手出卖了他的内心所想。

公孙悠低垂着眼眸，嘴角微微扬起带着些许嘲讽的弧度，那是与她极不相符的模样。在场的人却没有一个人觉得公孙悠的嘲讽不合时宜，毕竟张生的龌龊心思在他们眼中实在是太过难堪。

牡丹已经猜到了张生之后会做什么了，但她却如何都没有想到张生居然和紫姬也有关系，他们在晚云收之外的地方见过，这件事紫姬将所有人都瞒得严严实实的。

“张生所说，紫姬姑娘可认？”按照惯例，包大人打断了张生的话，向紫姬确认道。

“奴确实与张生见过。只因那日张生突然叫住了奴，奴才与他说了几句话。”紫姬的回答没有任何问题，但就是让牡丹觉得不喜，从她第一眼见到被清姬带回来的紫姬的时候她就对这个小蛇妖喜欢不起来，大约是从贵妃那里学来的识人的方法，牡丹的眼光一直都很准。

紫姬的话一说完，张生就先跳出来反驳道：“分明是紫姬姑娘先于我送了帕子，我才会在那一日叫住姑娘。”

公孙悠听见张生的话视线像是一把剑一样扎在了他的身上，虽然眼神不善但公孙悠却没有急着开口，毕竟有的时候人是会说胡话的。而且，那和张生一起来的曹望只是闭着眼睛跪在众人中间没有说话。

紫姬一听张生的话，立刻跪了下来，歪着身子用手里的帕子掩住了自己有些忐忑的眼神柔和了声音说道：“大人明鉴，晚云收的规矩不许姑娘私下送礼，奴虽然才在晚云收几年，但这些年都未有逾矩的时候。”

晚云收的规矩除了公孙悠和牡丹没有人知道真假，包大人看向从一开始就变得沉默的公孙悠向她询问是否如紫姬所说。紫姬抬眼看向公孙悠，她曾无数次听清姬说起过姑娘最是心善护短，曾经因为小鬼锁魂的事情大闹阎罗殿，所以这次她也在赌。

毕竟几日前她还帮了姑娘的。

“是有这样的规矩，”公孙悠的声音很平静，仿若刚才将眼刀扎向张生的人并不是自己，“但晚云收同样有规矩，楼里的姑娘与外男见面的时候需是至少两人同在，她与张生在街市上相谈的事情晚云收并不知情，那么关于手帕的事情我也不知到底应该听谁的。”

公孙悠看向紫姬，从衣袖中拿出了一卷楼中采买事物的书册道：“但我想若是紫姬少了一块帕子，这里应当有她补上的记录。”

晚云收的性质特殊，为了避免妖物与人产生过多的牵扯，姑娘们房里的用具都有规定的数量，牡丹和红俏会定期轻点，若是数量对不上必得有一个明确的去处，什么丢了或者摔了之类的借口都不予采纳。

但，更多的时候对于这些东西的去处，牡丹和红俏大多时候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毕竟谁都会有迷糊的时候，晚云收里的东西都有特殊的追踪记号，就算真的有私下相送也能寻到物件。

包大人着人翻阅记录，同时示意张生继续说接下来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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