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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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株浮萍冷不丁被拔起种在了院子里当芭蕉，好不容易见着院外风光，哪里能不开怀，李师师快意骑马，骑上了瘾，不管凉云冰如何言语威逼利诱，就是不愿下马上车，凉云冰看她马术稀拉平常，攥紧马缰的纤纤玉手早已泛红，不禁有些心疼。倒不是怕李师师受伤，只是这手万一磨出茧子了，自己摸起来多难受？

凉云冰冷哼一声，双指放于唇间吹了一声尖锐口哨，一头青白鸾冲破乌云，直刺李师师。这只青白鸾乃是夜羽精心调教，极通人性，是送给凉云冰十六岁的生日礼物，这次走江湖凉云冰也是带在了身边用来传递家书。

养尊处优胆子不比老鼠大的李花魁不禁汗毛竖起，凄惨尖叫一声，吓得脸色发白。这头辽东飞禽最神俊者六年凤只是来回俯冲，并不伤害李师师，可李花魁还是吓得够呛，连带着望向凉云冰的眼神都异常悲凉，与老中医谈笑风生的徐凤年假装视而不见，李师师无计可施，只得恨恨下马，上了马车去找大郡主诉苦。

凉云韵见她又被凉云冰欺负，赶紧拉到怀中安慰一通。然后继续跟她聊江南的俊逸公子哥儿。听着凉云韵温柔入骨的声音，李师师不禁想，这亲姐妹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姐，你这对她这么好我都嫉妒了。”凉云冰在一旁假装不满道。

“来来来，姐姐可是一碗水端平的。”凉云韵边说边伸出一只胳膊朝凉云冰搂去。

凉云冰立刻把头凑了过去，凉云韵脸上露处了满足的笑容，似是很享受这种左拥右抱的感觉。

“笨东西，三个大美人儿在你眼前，你咋还闷闷不乐的。”躺在凉云韵怀中的郡主依然不忘去调戏一下吴东西。

“云韵姐跟师师姐确实是绝世的美人儿，至于你，蛇蝎心肠，长得再好看也没用。”吴东西毫不留情的怼道。

“蛇蝎美人儿也是美人儿啊，你这么说我还挺开心的，本郡主从来不是什么好人。”凉云冰反而一脸自豪道。

面对凉云冰这比东郭城城墙还厚的脸皮，吴东西也懒得继续跟她斗嘴，继续低头读自己手中的《秋明剑谱》。

“话说笨东西，你这么执着想要练武只是想杀我吗？”凉云冰嘴角露处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玩味的看着他。

“要你管。”

吴东西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要让自己变强这个愿望最近变得越来越强烈。以往他只想是练好武功好杀了凉云冰报仇雪恨，可近一年来有无数次机会摆在他面前，他却始终没有动手。反而是在看到凉云冰一次次在生

死边缘徘徊，他想上去帮一把，但却无能为力。有好几次在梦里，凉云冰真的死在了他的眼前，他没有感到一点点的开心，反而是陷入无尽的自责与懊恼。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想让凉云冰死，还是不想她死在别人手中。但凉云冰倒下的那一刻，他心里很痛，就像当初看到父母倒下时一样，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想到这里，吴东西只感觉心里宛如有一团乱麻，只想找个地方静一静。于是他跳下车，向桃花林深处跑去。

凉云冰看着少年远去的身影，嘴角不觉勾起，这小家伙还真是可爱呢。老黄曾经对自己说过，用剑越久，就越会发现一些事实。

杀人剑，救人剑，都是剑。所谓剑客，总要用手里的剑斩下去的。斩断恶人的生命，斩断强者的尊严，为了保护弱者斩杀强一点的弱者。你要斩的东西，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多，有朝一日，你会发现有的东西你无论如何也斩不尽，到时候，你一定要记得当初是为了什么挥动的剑。

当时听老黄这番话自己感觉很玄乎，但这一年来，死在自己刀下的山贼土匪不计其数。自己杀他们是为了正义吗，也许吧，但更多的不过是想让他们当自己的“磨刀石”。有时杀的兴起，自己甚至会享受杀人的快感。所以，寇老鬼才会冬天让自己泡在冰水里修炼，练武一方面练的是武艺，但更重要的是磨炼自己的心智。同样拥有高超的武艺，有的人最终成为了救世救民的大侠，有的人却成为了杀人如麻的魔头。

她不让吴东西练武倒不是担心他有朝一日会杀了自己，他那点小心思自己早已看透，只是不想点破罢了。凉云冰知道吴东西身上背负的是什么，那是一个国家的亡国之恨。现在他没有能力，所以才能像自己曾经那样无忧无虑，不去想那么多，但倘若有一天他挥起了仇恨的剑，还能放的下吗。

有时候凉云冰也在想，若是能一辈子跟这笨东西吵吵嘴，打打闹闹倒也挺好。练武的苦凉云冰自己最清楚，废力不讨好的事儿，何苦呢？反正有自己罩着他，总不能让人欺负了吧。

夜幕降临，趁着醉人的桃花香气，一行人开起了篝火晚会。大家围坐一圈，李师师站在圈的中央弹了一曲琵琶，唱的是最近正火的一部小说《西江月》里的《枉凝眉》。

“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

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着他；

若说有奇缘，如何心事终虚化？

一个枉自嗟呀，一个空劳牵挂。

一个是水中月，一个是镜中花。

想眼中能有多少泪珠儿，怎禁得秋流到冬尽，春流到夏！”

琵琶从试弦的两三声起便饱含深情，低潮处更是掩抑不住如泣如诉的相思之情，曲至中期，错杂而弹，犹同大珠小珠落玉盘，至后期，情感达到顶峰，节奏也至最快，仿佛银瓶乍破，铁骑突出。配合李师师如同杜鹃啼血的唱腔，让在座的所有人都有了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一曲唱罢，叫好声不绝于耳。这让凉云冰很是欣慰，远观如空谷幽兰，近处又可细细把玩，把这李花魁从紫金楼赎出来的买卖当真划算！

只是这么惊艳的表演却不见吴东西来凑热闹，这小子不会还在一个人生闷气吧。这笨东西若是真这么想学武，下次就让想吃鸡教他两招，反正多半是被带沟里去，还能翻起什么浪花不成？

“郡主小心！”

凉云冰正想的出神，听到寇老鬼一声大吼，她下意识的侧了下头，一支利箭擦着她的侧脸划过，直直的钉在地面上。

箭尖处好像有张纸条，凉云冰刚想伸手去拿，独孤博立刻制止道：

“郡主小心有毒，我来吧。”

于是凉云冰就让独孤博看看纸上写了什么，然后念给她听。

“殿下，这好像是一封绑架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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