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原来这就是锁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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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锁链的声音，每个人的眼眸被瞬起的光芒刺得睁不开，只能任由白光中蕴藏着的忽闪忽闪的黄铜色从眼前倏忽飘过。

咔哒咔哒——锁链在地上被无形的力量拖拽，朝着被光芒笼罩成蛹的少年攀援而上，从头至脚将他束缚。

爱琉翻身而起，冷然盯着那个额头冒汗的男人。大概是请求逃离这个世界不得而提了其他要求，男孩的模样比自己上一次见他时“优化”了不少，竟也有种奇异的美感。

大概就是那种非常柔弱却又隐含着一丝倔强，如何形容呢——就像是风雨里飘摇的一朵小白花。

嗤，即便长了腿也不跑，专门站在暴雨里倔强给一些人看的小白花。

男孩双手伸开朝着右玉射出两道光线，表情介于狰狞和控制不狰狞间反复横跳，而他的手臂上青筋毕露，可见力量的施展不如表情那样轻松。

锁链笼罩住右玉后开始收紧，冰冷的金属撞击声叫人牙酸。

“他在干什么！”

“契约？要不要拦住他，虽然右玉挺讨人厌的，但是被契约了的话……就相当于是别人的仆人了吧？”

大致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女孩慌张看向爱琉捂住了嘴，生怕爱琉觉得自己也在说她是不顾别人意愿而契约的暴君。

“呵，有好戏看不看？”达普奇拨开女孩，神采奕奕地盯着林期的动作，却在视线移动时瞥见爱琉平静的眼眸，顿觉微恼而嘀咕。

“切，也不知道这个女人的动作怎么忽快忽慢的，怎么现在这种好机会就不抓了？看着竞争对手把人契约走？”

爱琉听见了，涑也听见了。明明是空山新雨后如暗色青竹般散漫又清冽的男人，此刻却无赖地执起爱琉的手臂挡在自己身前。

爱琉侧眸，男人离她很近，呼吸喷吐在脖颈处很不舒服，不过因为味道好闻爱琉才没有避开。她看着暗绿色的眸子慵懒地眨了眨，随后樱唇一张一合。

“唔，锁链啊，居然玩得这么花？我有点怕，你可要保护好我。”

湖水中映射出灰燕的警惕，为了不让灰燕逃离，湖水只好尽力克制自己的危险表现出一派平静友好，欢迎灰燕在自己怀中汲水。

涑知道她没有契约能力——这是爱琉因为他的话而产生的第一反应，所以她迅速戒备。

但下一秒她的僵硬便松弛下来，不是因为涑的示弱讨好，而是源于自己的判断。于是女人抿直的唇立刻又微微翘起，勾出一抹秾丽的笑意，“那是自然，你可是我的审判长。”

我的——涑品了品，发觉被人归属的感觉不算太差，于是那双暗绿色的眸子开始肆无忌惮地暴露困倦。唔，有爱琉的保护承诺的话，那个小男孩要对自己做什么都没关系了。

爱琉只觉得肩头一沉，眉毛下意识皱起。

看了看那颗横亘在自己肩颈间毛茸茸的黑色头颅，爱琉有些无语。

涑一米九，这样弯着腰靠着自己，腰真的不会断吗？

“不会哦。”看似睡着的某人清楚洞悉女人的目光，“我的腰很好的，不要怀疑我哦小爱。”

“小爱？审判长对你的犯人的称呼未免太过亲切，不担心影响公正吗？”

“唔，不会的，你要相信我啊。”越说越小声，说完这句话涑就跟死了似的没声息了，恢复成爱琉在法庭初见他时的沉睡模样。

行吧，反正如果真的难受，痛苦的也不是自己。

爱琉将注意力收回便重新去看林期契约右玉。按照《弥斯特枪声》的设定，玩家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将异常或能力者契约成功的，如果异常或能力者自愿被契约，尤其是虚弱时的投降最为顺利，若是相反，玩家则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屹立在中央的巨石怪人开始挣扎、肆意挥舞着手臂不加区别地攻击，同学们纷纷注意着躲窜，爱琉找了个角落站好，眼见着右玉瘦弱的身形逐渐在巨石的影子里闪现出来。

林期额角的汗凝成大颗水珠不断滚落，而索力像是溺水者抓住了绳索，躲藏在林期身后嘀嘀咕咕。

“是你！你一定要赢啊！你要是能救我我之后一定给你安排个好工作！”

林期快烦死了，本来就需要全身心投入到契约的时刻，这个油腻男人还在自己身后吵闹，是巴不得自己快点死吗？

力量即将透支，从手掌射出的光线慢慢透明。林期原本相对有把握的挑战心理逐渐转换为忧心，可偏偏此时通讯器在口袋中，他无法向游戏官方求救。

白色的光晕不再那么刺眼，牛奶一般温和地笼罩下来，当人们的眼睛终于适应了光明，才发现刚刚顶破了天花板的怪物已经变回了他们所熟悉的男孩。

低着头的男孩看不见表情，他双膝跪地，手臂垂落着，似乎已经完全丧失了力气与反抗的想法。

“你真是大胆！居然敢袭击老师，退学！我一定要把你退学处理！”索力见距离最近的危险已消失，加上林期似乎能为他撑腰，甩着脸庞的肥肉走近了右玉，一脚踹上他的肩胛骨。

男孩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一只翅膀被蛛丝腐蚀得丑陋的蝴蝶落地。

额前潮湿的发遮盖住他的眸子，只剩下苍白的唇嗫嚅了一下。

索力仍旧不解气，抬起脚蓄力便要往男孩的肚子上踩。林期大惊，他算是真的见识了这个世界的真正npc有多么脸谱化——这种完全无脑的反派形象原来是由这位教导主任扮演的呀。

但是他已经契约了右玉，被契约者受伤虽然不会祸及玩家，但——脸疼啊。

林期火速伸手想要拽住索力，却一把抓了个空。

诶？

砰——索力肥胖的身躯狠狠飞出去撞击到了黑板，那群还在窗外吃瓜的学生们莫不眯眼感叹教导主任的倒霉，以及那位新同学的暴力。

“啊——”嘶哑难听的尖叫声激起一阵空中的尘埃，而在尘埃之后是双手插兜，肩膀还靠着一个脑袋，却依旧稳稳站立在那神情平静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