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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时候,他们正在餐厅用晚餐,卫兵突然来报,说钱府的人正站在门口求见,并递上一枚银元。
她当即明白是书凰出事了,立刻让卫兵请人进来。
没过多久,喻书凰的陪嫁丫鬟便被卫兵带进来,那丫鬟一看到她立刻跪在她脚边,一边哭着一边哽咽着说:“奚小姐,救救我家小姐吧!”
她急忙将人扶起来,那丫鬟泣不成声,“我家小姐难产,就快要不行了。”
刑诀当即晦气的用帕子掩住口鼻,“这饭还叫人怎么吃下去。”
她看了一眼刑诀,随即看向五爷,“能不能让我带公叔过去一趟。”
刑五爷默了默,随即对千城说:“带人过去,钱家父子若有异动,当即抓捕。”
她立刻回屋收拾着装,套了一件黑色大衣,换上长靴,急忙下楼,她下楼时,刑五爷正在楼梯前看着她,他们对视一眼,她随即又将双眸落下,与千城一道出了洋房。
等她到达钱府的时候,卫兵一下子铺开,钱局长未见过这等阵仗,以为是五爷派来抓人的卫兵,一下子慌了神,千城即刻将场面安抚住,丫鬟顾不得这些,直接将她领进内院,“产婆说,小公子太大,小姐生不下来,再加上胎位不正,可能就要保不住了!”
钱公子正在产房外焦急的踱步,她领着公叔过去,“我带了刑府最好的医师过来,若你同意,请他进去同产婆一起诊治,或许能有些助益!”
屋内传来喻书凰撕心裂肺的惨叫,她看着钱公子的神情颇有一丝受了惊慌后的无措,他看了看公叔,又看了看她,什么都没说,只无奈摆了摆手,背过身去,让公叔进去。
她急忙贴到门口唤产婆,“嬷嬷,请你出来一趟,我有急事相商!”
“来了!”嬷嬷在里面高喊一声,立刻推门出来,带了满手的血。
她一看那血顿时没了力气,急忙醒了醒神说:“这位是公叔,是我们府上最好的医师,我请他来协助你,请务必将产房里面归置妥当,公叔要去里面看一看书凰的状况。”
“好!”那产婆急的满头是汗,“我这就去归置,待我准备妥当,便叫先生进来!”
产婆急忙进去归置,没过一会她高喊一声,“先生可进来了!”
公叔挎着药箱进去。
此时天已经彻底黑透,公叔很快从产房出来,“少夫人虚耗过度恐已无力生产,那孩子仅露出的一只脚也已发青,按常理说不应如此,我猜测是脐带绕颈缠住了脖子。”他压低了声音,“就算出生,也未必成活。”
“你的意思是......”
公叔压低了声音说:“只能尽力保大人,那孩子,恐怕无力回天了。”
她一下子闭起眼来,不知如何面对,但她知道,自己必须保持冷静。
这时产婆突然跑出来对钱公子说:“万不可再拖了,催产药我已下过,能想到的方法我都已经想了,实在没有法子了,如今少夫人生不下来,小少爷呼吸甚弱,要保孩子,我就顾不得大人,若要保大人,这孩子肯定就留不住了!”
“我不要孩子!”钱公子的面色冷酷决绝,就像刑五爷一样,他们总能清晰冷静的做出决定,他面色是雪一样的白,再次重申道:“我不要孩子。”
“奚北!”喻书凰忽然在屋内拼命的嘶喊。
她猝然一惊,即刻向屋内走去,甚至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出现在屋内。
冬日里的天气阴寒,屋内烧着炭盆,血腥的气息经过热气的蒸发弥漫在整个屋子里,她快步走到床边,两名丫鬟在床前惊慌失措的摊着血手,喻书凰盖着厚重的棉被,支着腿躺在床上。
她即刻跪坐在床边,握住她汗湿的手臂。
喻书凰的黑色发丝湿哒哒的黏在脸上,她的胸口不住的上下起伏,双目濒死般的半张半合着,她的嘴唇苍白无力,整个下唇已经咬的渗出血,却微微侧过目来,抬起手来与她相握。
“奚北,我要孩子,答应我,一定要保孩子。”她无比平静又坚定的交代后事,“若我死了,不要将孩子留在钱府,带回喻家,交由我父母照顾!”她喘了口气,“不要听钱家的话,他们保我只是为了保住这段姻亲关系,只要我还是钱家的人,你就会顾虑我,对他们从轻处置,不要相信他们!”
她必须告诉书凰事实,“我带来的人已经看过了,这孩子恐怕......保不住了!”
“少夫人!”产婆急忙跑进来说:“钱公子说不要孩子!”她像是带着某种欣慰一样宣告,就像在她无数个经手的故事里只有钱公子达到了她的期许。
“我的孩子,凭什么由他来决定!”喻书凰猛吸进一口气,憋足了力气,使劲想要将孩子生出来。
“书凰!”她紧握住她的手。
产婆惊呼着恳求,“你若是这样再用蛮力,定会雪崩而亡啊!”
喻书凰努力的运气,胸口抑制不住的上下起伏,“奚北,我没力气了,我一定要生下这个孩子,我求你了,帮帮我,帮帮我......”
“你听我说。”她抑制住眼泪,冷静的握住她的手,“你听我说,公叔刚刚来看过,他说这孩子脐带绕颈,气息微弱,就算出生......也未必成活,我不能......不能为了这样一个孩子,就放弃你!”
喻书凰的眼神中透着无比的失望,她突然放开手,开始用尽全身力气用力。
“万万不可少夫人!”产婆立刻掀开被子去看,“渗血了,少夫人,万不可再用力!”
书凰根本不听她的,只顾拼尽全身力气,她想靠蛮力将孩子生下来,可是她每每一用力,那床单上就会渗出大片血迹来。
“万万不可少夫人,万不可再用力了!”
“还在等什么!”钱公子突然疯了一般冲进来,“我说了不要孩子,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立刻将孩子取出!”
“是......是!”产婆连连应答:“快将煮好的汤药端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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