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小精灵店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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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西索斯睡了整整十二个小时。等他醒来，发现窗外天色漆黑一片，不见月光，只能看到天狼星缀在夜幕之上，显得格外明亮。

他从床上爬起来，觉得头脑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昏沉过。

“现在几点了？”他问。

“零点左右。”长角水蛇懒洋洋地回复道，“顺带一提，在你睡着的时候我已经帮你完成通讯了。”

纳西索斯猛地瞪大双眼，惊讶地看向长角水蛇。

“你可以……呃，”他艰难地组织着语言，“使用魔法了？”

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反应。他觉得他应该为此感到高兴，但恐惧与虚无感攫住了他的心脏，有什么东西极大限度地超出了他的控制，这让他感觉一切都失控了。

“不，只是能用黑魔标记而已。”长角水蛇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雀跃，似乎并没有注意到纳西索斯此刻面色惨白，“但这已经足够了，至少我还能通过这种手段直接影响现实，而不是像那些幽灵一样，什么都做不了。”

纳西索斯感觉他的心脏又恢复跳动了。他松了一口气，但很快，他开始在心底暗暗唾弃自己的想法，谴责自己不应该为长角水蛇恢复独立而紧张难过。不过，在长角水蛇注意到他的异常之前，他就重新镇定了下来。

“我希望你没有威胁他。”纳西索斯说。

“我？当然没有。你已经说过了，这件事由你决定。”长角水蛇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委屈，“我只是向西奥多·诺特——也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布斯巴顿的学生传达了有关炼金人偶研究的事情，然后简单地教了教其他人如何使用黑魔标记传递信息。”

“西奥多·诺特？听起来有点耳熟。”纳西索斯说，“我记得还有两个人……就读于德姆斯特朗的那对兄弟，他们的名字是什么？”

“阿尔多和纳撒尼尔·塞尔温。”长角水蛇回复道，“在你睡着的时候，我和他们全都联络了一遍。我建议你离这对塞尔温兄弟远一点。”

“为什么？”纳西索斯跳下床，在床边寻找自己的拖鞋。很快他就想起来，他的拖鞋在去寻找哈利的时候，不知道被他甩到哪里去了。他只能光着脚，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

“他们像两条忠诚的疯狗。”长角水蛇说，“实际上也确实是狗——你知道纳撒尼尔是狼人吗？”

纳西索斯被水呛到了。

“咳咳，咳……”纳西索斯看着自己咳到地上的水，转身去找他放到枕头边的魔杖，“什么？”

“狼人。”长角水蛇重复道，“看起来你的朋友扎比尼也不知道这一信息。”

“最应该清楚这件事情的人明明是你吧？”纳西索斯说着，清除了自己身上和地毯上的水，“你找帮手的时候没有考虑这一点吗？”

“他是在烙上黑魔标记之后才转变成的狼人，我又不是预言家，我怎么知道？”长角水蛇说，“而且，他是自己主动变成狼人的。”

“我想不通为什么有人会想变成狼人。”纳西索斯有些担忧地说，“他的精神状态还好吗？是不是研究黑魔法走火入魔了？”

“挺好的，好过头了。我很确定他们并不是受到黑魔法的影响才有了现在的想法，而是他们本来就很疯。他的哥哥阿尔多原本也像把自己变成狼人的，但如果他们都成了狼人，就没办法在月圆之夜保持清醒了。”长角水蛇半是赞赏半是讽刺地评价道，“他们还挺天才的，找到了克服狼人破坏本能的方法，但这和双胞胎之间的神秘学联系相关，对于其他的狼人没什么帮助。”

“现在阿尔多计划今年把自己变成吸血鬼，这样就能跟自己的弟弟一样拥有‘不属于巫师的强大力量’——这两兄弟对巫师以外的魔法力量垂涎万分，幸亏他们还没找到办法把自己塞回娘胎里重组，不然你就会拥有两个混杂独角兽、巨龙、马人和客迈拉兽血脉的手下了。”

纳西索斯不由自主地在脑海中构想这几种神奇生物拼接而成的混血动物外形，最终得出的结果令他感到毛骨悚然。这几种动物根本没办法很好地融合在一起，光是客迈拉兽这种有着狮子的头、山羊的身体和蛇或者火龙尾巴的动物就已经足够混乱了。

“好吧，也许我们应该提前了解一下狼人和吸血鬼。”纳西索斯说，“至少他们的命运已经和我们绑定在一起了，我们应该负起责任来。”

“有什么必要呢？”长角水蛇说，“如果他们失控了，直接干掉就行了。”

“首先，我不会让事情失控。”纳西索斯说。

“我知道，因为你是个控制狂。”长角水蛇说，“你把所有和你自己相关的人和事物牢牢地拽在手里，不允许任何东西逃脱。所以你不能忍受你的朋友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遭受意外，受伤或死亡。”

“也许吧，但你也没好到哪儿去。”纳西索斯欣然接受了这样的称呼，“你是个冷血的自大狂。”

“我喜欢这个用词。在我越来越了解你，发现你的善良实际上只是控制欲延伸出的表象后，我更喜欢你了。”长角水蛇兴奋地尾巴尖都在颤抖，他在房间里游来游去，纳西索斯猜测他是在模仿人类在思考问题时在屋子里来回转悠的动作，“幸好我的半身是你，而不是其他的什么东西。我欣赏美德，但这就像我同样欣赏悲剧，只可远观，不可近瞻。”

“我们应该停止互相攻讦。”纳西索斯已经习惯了长角水蛇自以为看透一切的嘲讽，他甚至懒得反驳了，“把话题转回到正题上来。”

“我认为是互相夸赞，自私、自恋、自信、自爱，都是名为‘纳西索斯’的我们所拥有的最好的品德——不过，如果你坚持的话，我确实还有件事没告诉你。”长角水蛇说，“等你享用完早餐之后，必须得出门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