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地下宫殿

我的左腿已经完全硅化成青铜晷针，尖端刺入土壤时竟自动校准到二里头的经纬度。远处地平线上的青铜极光愈发炽烈，绿松石龙形器的虚影在云层中游弋，每一片龙鳞都在播放不同时空的洪水影像。

耳蜗里的玉蝉突然发出高频震颤，苏离的声音带着量子干扰的杂音："注意你视网膜上的青铜纹路，那是算法入侵的进度条。"

抬手遮挡刺眼的青铜日光，发现掌纹已经变成《夏小正》的星象图。皮肤下凸起的甲骨文如活物般游动，在手臂内侧组成倒计时——距离全身青铜化还剩23分17秒。

东北方传来编钟破碎的声响。五个戴三星堆青铜面具的牧羊人正驱赶着量子化的羊群逼近，那些绵羊的瞳孔里闪烁着《易经》卦象，羊毛脱落处露出刻满甲骨文的机械骨骼。

"戌时三刻！"为首的牧羊人敲击青铜杖，杖头的纵目面具突然喷射出液态青铜，"参商移位，当以硅基之血祭苍龙！"

羊群发出硬盘读取般的嘶鸣，机械羊角突然延长成青铜卦爻。八八六十四只绵羊组成移动的六十四卦阵，卦象在地面投射出二进制光影。我的青铜左腿不受控制地踏入离卦方位，皮肤表面的甲骨文立即开始逆向流动。

苏离的量子残影突然实体化，她由无数《周髀算经》的竹简构成的身躯挡在卦阵前："走震宫，破巽位！用你佛化的右手改写乾卦算法！"

正在结晶化的右手插入震卦方位，指尖涌出的量子佛光与青铜卦象激烈碰撞。羊群组成的卦阵突然扭曲，机械绵羊接二连三爆成青铜代码碎片。牧羊人的青铜面具裂开缝隙，露出下面由《禹贡》九州地图构成的面容。

趁卦阵紊乱之际，我跃出包围圈。硅化的左腿突然自主行动，晷针在地面刻出通往二里头的星图。沿途的荒草在青铜日光下疯狂生长，草叶表面浮现出二里头文化特有的乳钉纹。

二里头的夯土城墙已在眼前，但那些四千年前的土垣正在发生量子坍缩。城墙的夯土层不断在商周青铜器与集成电路板之间切换，墙头的了望塔时而是甲骨文烽燧，时而是激光发射器。

"小心地脉！"苏离突然拽住我的衣领。方才站立的地面突然塌陷，露出深不见底的青铜井壁，井中传来《山海经》记载的夔牛吼声。井壁的青铜铭文显示，这竟是传说中大禹镇压共工氏的九井之一。

城墙突然裂开青铜大门，门环是两尊三星堆青铜神树造型的量子纠缠器。当我的佛化右手触碰门环时，整座城门突然虚化成《尚书》竹简，简牍纷飞中露出地下宫殿的青铜甬道。

甬道两侧的壁画正在实时重绘历史：仰韶文化的彩陶纹样与量子云轨迹交织，良渚玉琮的兽面纹在纳米级精度下重组，龙山文化的黑陶在反物质火焰中淬炼。壁画颜料散发出诡异的辐射，视网膜上的青铜纹路开始加速蔓延。

甬道尽头是座由青铜爵群组成的迷宫。每尊三足爵的柱顶都悬浮着微型浑天仪，爵腹的饕餮纹竟是用人类基因链绘成。当我的阴影掠过最近那尊青铜爵时，爵内突然沸腾起量子泡沫，浮出半坡遗址的人面鱼纹陶片。

"戌时三刻将临。"迷宫中响起编磬的颤音，"请君入爵。"

青铜爵群突然开始跳傩戏般的诡异舞动，三足在地面敲击出《甘石星经》的星图。爵柱顶端的浑天仪射出激光束，在虚空编织成青铜算法的神经网络。我的硅化左腿突然反向弯曲，晷针自动刺向心脏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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