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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弈之间，杨妍秀观察乔庆云的神色，试探道：“爷的伤好了，可看着气色仍有些疲倦，想是鸿宴楼的案子，查得辛苦吧？”
乔庆云手捏棋子在棋盘上方滞了瞬，遂抬眼看过去，“姑娘似乎比我还在意这案子？”
他言下的试探杨妍秀当然明白，她垂着眼眉目光淡漠地在棋局中徘徊，好似不经意的道：“在意是自然的，毕竟受害者之一沈公子，曾是醉梦仙居的常客，他被人杀了，燕儿多少是有些难过的。”
乔庆云闻言眉头猛得收紧，将指上棋子用力按于棋盘上，旋即收手落于膝头。“你故意拿话激我，扰我心神，确实有用。今儿就下到这儿吧。”
杨妍秀歪了头诧异道：“爷这是认输了？”
“按今日局面来看，姑娘这棋并没有胜算，如何算我输呢？至少也该是平局。”
杨妍秀注视他最后落下的那棋子，的确，即便在她拿话扰他之后，他还是先一步打乱了自己的赢局。
看来他的确已知晓了……
“爷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她笑着拎起手边茶壶跪起身子隔桌给乔庆云杯中倒了水，胸前那一抹春光呼之欲出，惹得他越发心乱，甚至不敢抬眼直视。
“我看天也晚了，雨也停了，爷是不是该回去了？”倒了水，杨妍秀归座道。
乔庆云低垂了眼帘，端起茶杯若有心事道：“可我还不想走啊。”
说话，他抬眼掠过杯沿窥探她的反应。
杨妍秀瞥了他一眼，“爷若要过夜，那得找妈妈换别的姑娘房里去。”
就知道她会这么调侃。
乔庆云无奈，摊开双手在膝盖上蹭了两下，然后起身，“那我还是走吧。”
“对了，爷的伞和披风还在呢，我去取。”杨妍秀转入拱门，片刻后再出来，手上多了把伞和叠好的披风。
“这披风我是洗过的，伞也擦干净了。”
随着她将两样东西递过去的时候，一股清香也扑面而来。
这是她身上的香味儿，乔庆云先取了披风，不由自主的凑到鼻子下闻了闻，这下意识的举动让杨妍秀不觉好笑，“爷是怕燕儿穿过洗不净了？那我买件新的给爷吧。”
说话她伸去拿，乔庆云急忙侧了身闪开，先一步抖开披风披在了身上。“新的哪有旧的好？习惯了。”
正说话，隔着窗子传来嘻笑声，吸引了二人的注意。
笑声是从楼下传来的，因为夏日里多数人怕热都会开着窗户，所以说笑声稍大点儿外边人就能多少听见些。
这时辰，楼下胭脂的房里有三个客人正饮酒说笑，闲聊之间提及了刚刚被贬离京城的蒋世忠。
“……红颜祸水，要不是这镇北侯的夫人来这儿大闹一场，镇北侯也不至于被贬回红谷关去。”
“我也听说了，听说那侯夫人带了不少人来这儿闹事儿，一楼大堂里那些桌椅摆饰让她砸了个精光，连老鸨都让打了。”这客人说话就问旁边陪酒的姑娘，“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姑娘们哪敢议论这种事，个个搪塞着直摇头。
另一客人道：“镇北侯离京不是因为杀人嘛？这里边儿怎么还有醉梦仙居的事儿呢？”
“她们是不敢说，可这醉梦仙居里的狐狸骚味儿早就传到街上去了。”客人饮下杯酒，得意洋洋道：“我跟你们说个秘密，我们家大人私下里曾说过，镇北侯这次是被仇人算计了，而这个仇，起因就在醉梦仙居的这个燕儿身上。”
“你的意思是，有人与镇北侯因争抢女人而结仇？”
“没错。”
“敢跟镇北侯抢女人，这人是谁呀？”
“这个我知道，就是御马监新掌印，乔庆云。”
这客人闻言瞪大了双眼，“不会吧，内官？！”
“你是离京太久了，什么也不知道。乔庆云这事儿可不算新鲜事儿，早在镇北侯成亲那日，就被提起过，不过当时大多都以为是镇北侯酒后撒疯胡乱说的，如今看来却是真的。”
三人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神情，相互对视，有人感慨道：“我可真好奇了，这得骚成什么样儿才能让太监都动了花花心思啊？”
“都是肉体凡胎，有个男欢女爱的倒不奇怪。我就好奇，这一个太监找姑娘他能怎么着呢？莫不是……用这个吧？”这人借着酒醉伸出二指在身边姑娘眼前晃动，轻浮道：“这手……好使吗？要不咱们晚上也试试？”
……
听着这些不堪入耳的言语，乔庆云胸脯起伏，他垂眼注视杨妍秀，“你关窗就是怕我听见这个？”
杨妍秀倒显得淡然许多，“燕儿身在青楼，有些话听得多了也就不在意了，可爷身份尊贵哪能任由污言秽语的脏了耳朵。”
听得多了？
乔庆云咬了咬后槽牙，转向窗口的目光微屈。
“爷还是早些回吧，回得晚了恐又招人口舌。”
乔庆云换了口气，转身走到门口，正欲开门却忽然回头，在尾随而来的杨妍秀身上打量数眼，沉声道：“以后不许穿成这样见客。”
杨妍秀不觉失笑，欠了欠身，“知道了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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