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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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玉和白如晦很是配合，任由方绪宁将临时检测装置靠近，仪器上的指针微微转动，显示数字为28。

看着那个巴掌大小的仪器，姜溯微不可见的一顿。

方绪宁笑着将装置重新清零，一边往姜溯身边靠去：“没过百，都在安全区域内。恭喜。”

望着那递过来的污染检测装置，姜溯目光凝重。

老实说，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算人还是算污染物。

如果单论外表，她和这些人没什么区别…可一思及污染物对她一口一个小友道友的，她的心就直打鼓。

“64，稍微有些高，但还算正常。”方绪宁看了眼数值，温和一笑，正要将临时检测装置收起来的时候，却瞥到指针嗖地一下压到了仪表的另一端，警报的红光闪烁了起来。

姜溯忙不迭把丹府里被她催动活跃的金色蠕虫摁了下去，仪表像弹簧一样，又落回了正常区域。

方绪宁收回临时检测装置，微微拧眉，将它重启以后再度靠近姜溯。

仪表乖乖停在了63，比刚刚还回落了一点。

姜溯干笑着看着他狐疑的收起了临时检测装置，心下却是一片沉重。

刚刚为了测试一下那些金色蠕虫和污染物的关系，她刻意挑起了几条蠕虫。蠕虫只是稍微活跃一点，仪表盘就开始报警。

等她重新摁下蠕虫，仪表盘又回落到正常值。

这种情况实在明显不过……她修仙修出来的那些虫子，就是污染物本物。

见四人都在正常值内，个子和屠妲差不多高，寡言少语的余厚打开大型机械钮，在不远处放出了一艘小型运输用货艇。

几个重伤员陆陆续续被屠妲和方绪宁搬了上去，塞进了治疗舱。

张危危由于断了只手，思索片刻后也躺进治疗仓内黄金色泽般的液体里，舱门合上前连声嘱咐：“记得啊，五分钟，千万别让我超时！我可付不起那个钱！”

已经被屠妲抱进液体里的姜溯只觉得被一片温暖包裹，寂静安宁到让她忍不住开始犯困。

她眨了几下眼，黄金一样流淌的粘稠液体温柔地抚上了她的眼睛，眼前的一切都带着金色的边缘，逐渐模糊且扭曲。

逐渐扭曲。

姜溯猛地回过神，却发现自己站在一处阶梯之上。阶梯的平面上铺满金黄色的落叶，被金色勾出了鲜明的边缘。

这是……登仙阶？！

姜溯的目光投至被阶梯贯穿的星海，提步上前。

阶梯缓慢地将她往上推送着，直到她像上次那样也穿过了星海，踩在满是星光的水面之上。

星海和上次她见到昆仑十二仙的情景并无不同，只是广袤无垠的黑色帷幕下，像是被注视一样，直直投下了一道乳白色的光。

光圈里，是一张白玉圆桌，和三张圆凳。

其中一个圆凳上也已经坐了一个人。

那人白衣白发，长发毫无顾忌地披落在肩后，垂在水面之上。尽管他背对着姜溯，让她看不清面貌，她还是能确定那就是她的便宜师尊。

便宜师尊坐在那，一动不动如同雕塑，只有发丝间轻微的晃动证明他确实活着。

姜溯扭头就走，却发现身后的登仙阶早就消失了，只有一片星光水面微微伴随着她的动作微微荡起涟漪。

而本该在她身后的便宜师尊却出现在了她的面前，隔着一段距离，却不再是背对的角度，而是面朝姜溯。

她一眯眼，往侧方看去，圆桌旁是便宜师尊的侧脸，白色长发微微晃动。

此时此刻，星海之上，姜溯发现自己像是进了镜子迷宫，不管往哪看去，她的前方都是那道乳白色的光柱，白玉桌凳，和一身雪白的便宜师尊。

姜溯摸了摸自己腰后，果然摸到了熟悉的剑柄，也不再挑方向，冲着眼前的便宜师尊背影走了过去。

刚走几步，近到姜溯能看到那些白色发丝在水面上是如何飘动的距离，她忽的愣住了。

先前这位兰从仙尊……不是黑发吗？

她硬着头皮坐在白玉圆凳上，用余光打量着身旁这位。

他穿着宽袍大袖，衣襟敞开，能隐约看到胸口上一道闪烁着紫色电光的伤疤。伤疤自他锁骨下二寸起，延伸进了衣襟之内。

姜溯视线慢慢上移，看见了一张和兰从仙尊一模一样的脸。

他眼皮微垂，像是在看面前空无一物的桌子，让人乍一看上去，竟觉得他悲悯众生，怜爱世人。

她刚要开口，白发仙尊眼帘微动，阴郁冰冷的目光直直看向了她。

一瞬间如同定格，她连呼吸都不能自主，只能睁大双眼同样回以凝视。

这不是她胆大妄为，而是只有凝视被允许。

姜溯只觉得自己灵魂的每一处角落都被那道视线看了个清清楚楚。

四肢说不上是冰寒还是滚烫，或许二者皆有，留下的只有细密绵长的隐痛。她无法低头，却隐约能察觉到自己身上逐渐发生了一点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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