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金刚（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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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要补充的地方了，谢谢。”

站在寝室门前，送走前来询问校服设计的辅助监督，风间万叶环抱着独眼猫咒骸，坐在桌前开始写起了日记。

“晚上好啊~”

“……般若？”她停笔，回头看去，一片星空也出现在眼前，“你不是说要外出逛逛吗，怎么又回到这里了？”

“对我来说待在哪里都没关系，只不过这里容易被发现罢了，”般若显现身形，坐在书桌边上，尤为少女心地摇晃双腿，“倒是你，你怀里那个咒骸是夜蛾正道给的？”

“嗯，老师说我们需要学习咒力的控制和流通，只有在无意识的情况下成功激活了咒骸，这节课才算圆满完成，”风间万叶捏了捏怀中咒骸毛茸茸的脸颊，“可是，我并不明白，到底怎样才可以无意识地激活咒骸。这样的话，岂不是时时刻刻都要保持咒力使用吗？”

般若思索了半晌，便兀自拉起她的手，带女孩来到窗边。

卧室里的窗子是一大片的落地窗，将它打开，就能感受到春夜徐徐的微风吹拂过脸庞。站在这里，可以俯瞰远处的树林，抬头便是璀璨的星空。

它抬手，站在风间万叶身后轻轻一推，她就像残破的树叶一样脱离树枝，然后下坠。可哪有人会这样轻易接受这措不及防的危险，风间万叶在那一瞬间紧紧抓住窗沿，另一只手抱着咒骸不肯松开，那双黑夜里的眼睛仰望着，与浩瀚的身躯对视，没有疑惑，也没有愤怒，只是静静等待。

“万叶，”它盘腿坐下，一手抵着下颌，如同高高在上的神，“你认为，你是在这个世界上生活吗？”

风间万叶将五指紧扣，玻璃下方用来固定落地窗的凹槽凸起，将手压出深深的红痕。她的手臂颤抖，脱口而出的话语也似是因风而飘忽不定。

“不——比起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不如说是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但是，”她的手指深陷进玩偶柔软的体表，“我认为，比起生活，不如说是全心全意地「生存」……或是「苟活」在这个世界上，才更贴切。”

“这个世界，荒谬至极……每个人都笼罩在死亡的阴影之下，这并不是天灾，而是人祸——尽管大多数人并不知道这点。但这已经足够了，足够证明这个世界的残忍。”

般若打了个响指，说道：“对啦。太过理所当然的生活，会让人类忘记，自己明明是竭尽全力地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而你缺少的，正是这种「理所当然」。你认为，你到底是作为人类在生存，还是作为咒术师在生活？”

“我……”风间万叶犹豫着开口，沮丧地闭上眼睛，“我不知道。”

一股巨大的力量不由分说地将她拉起，她也借助此力，又站立在刚才的窗边。

“这并没有关系的，万叶。”

般若的身体渐渐消失，化作虚无，直到再也看不见它的行踪。

“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我是一只独眼的猫咪！”

风间万叶一惊，低头朝咒骸看去。它早已睁开眼睛，在她怀中不安分地摆弄四肢，时不时仰头看向她，亲昵地用修长柔软的手臂缠绕她的胳膊。

她注视活泼可爱的独眼猫，喃喃道：

“是吗……”

*

“已经成功了？”

夜蛾正道颇为意外地看着风间万叶。的确如此，不仅咒骸被激活，能感受到的咒力流向也变得更加复杂，实在是很大的进步。可，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这就是梅木永口中的「天才」吗……不是力量的顶尖，而是于悟性上的绝对统治。

风间万叶回答道：“嗯，咒骸的话，老师要收回去吧？”

“不要不要！”与她拉着手站在一旁的独眼猫连连喊道，“独眼的猫咪不要和万叶分开！”

“……既然它很喜欢你，就不收回了，带着它吧。”

“好。”

从讲台回到座位上后，其它同学就迫不及待地开始询问起风间万叶领悟咒力的细节，就连夏油杰也期待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这个啊……”

“好了，今天是实践课，”夜蛾正道点了点讲桌，打断她的讲话，“和我去操场吧，你们的学姐已经在那里了。”

风间万叶微微偏头，“学姐？”

她是听说过这几年的咒术师都很少，上一届根本没有学生，而三年级也只有一位。如此询问，也只是试图在他人口中获取关于她们的信息。

“是庵歌姬和冥冥哦，她们的名字，”五条悟站起来向外走去，顺带给她讲解道，“冥冥是庵歌姬目前暂时的辅助监督，她们都是来自咒术界内家族分支的后代，所以和老子一样，比起因为能力，更多是因为家世而入学。”

“……是三大家族？”

对于咒术界的家族传统，她也从梅木永口中了解过。他们多是自千年前的咒术全盛时期传承至今的，家族联合成如今的咒术界，又以血脉维系家族的存续，所以，有名有姓的家族都有其所传承的术式。

不过，因为时间的迁徙，历史的变迁，现在的咒术界实则是由政界及家族指明任命的咒术总监所管理，他同时也对于咒术高专具有绝对的掌控权，是权力非常大的职位。

“是，但也不算是，”五条悟抬起一根手指，显然对这些事情都了如指掌，“家族已经存在千年，旁系当然众多，而歌姬就来自这些旁系中的一支。这些旁系往往都游走于咒术界和人类世界的中间部位，比起那些封闭在山野里的「烂橘子」，思想要开放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