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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柳青回完话后,刘嬷嬷带人下去,吃完热汤定定神。
兰芝敲了敲门,朝房内说道:“老爷,夫人,小姐到了。”
“让她一人进来。”
谭婉说道,房内的春桃打开门,朝李无忧恭敬行礼,待她进去后,房门吱呀一声合上,两位婢女侯在房外。
李无忧走入内室,房内一片大亮,一盏盏灯火,如豆子儿般大小,跳动的火光落在谭婉温和的脸上。
“舅母。”
李无忧行礼,谭婉起身扶起李无忧,牵着李无忧冰凉的手,坐在檀木椅上,谭婉温和道:“无忧,今夜你和柳青回来的路上出了事,你舅舅刚回府衙,他去的急估摸明日回来。”
“是上京谢家来顾府,”李无忧咬了咬牙,坚决不愿往婚事一事上想:“是找我舅舅商议买辽北士兵御寒棉衣一事?”
顾纪允与顾家分家时,得来的大多绸缎铺子多是北方的生意,至于南方也就千里之外,岭南的生意。
“不是,”谭婉摇了摇头,眸中慈爱的撩开李无忧的青丝,轻轻勾在耳后,“是提亲,你和谢小侯爷,谢思空的婚事。”
“谢,谢思空?!”
李无忧也是一惊。
“舅母,他,他,”李无忧说话打舌有些结巴,“上京谢家面是将门之后,我父母早亡,我常年在儋州,给不了他们想要的权势,这,这门婚事不能应!”
李无忧急着起身反驳。
谭婉见状连忙按住李无忧,“你且听我说完,今日我们与谢家人闲聊一番,问了几个常在街上走动的下人,自是知道你与那谢思空是因为这镯子起了口角,”谭婉望向腕上的玉镯,“若他如此在意,你拿着镯子同他还去。”
“不行!”
李无忧按住谭婉取镯子的动作。
“我花钱买的镯子,哪有白白送人的道理!而且分明是他与我纠缠,我才出了下策把人唬走,”李无忧抱着谭婉的胳膊,倚在她肩上,委屈道:“舅母,我真不愿嫁个纨绔子,况且,他还被人退婚,定是品行不端,吃喝玩乐,不上台面的世家子。”
虽然她有回上京的念头,打别人的心思。
不过,与他谢思空成婚,白日做梦!
李无忧这般想着,谭婉戳了戳李无忧的脑瓜子,“你可知道,江晏请皇上为他续弦一事?”
“我知道。”李无忧点了点头,“张仪已同我说了,宫中的车马在司州和儋州的路上。”
谭婉拍了拍李无忧的手,跳动的烛火映出妇人鬓间银发,柔善的眉宇间多了丝愁色。
“你可愿意做续弦,同你母亲般,圣旨已下,拿着自个儿的嫁妆填他们江家的亏空,还得管教同你岁数一般的儿女吗?”
“我自是不愿!”
李无忧被惊的从椅上跳起。
“那你觉着韩安王,会让他的女儿做续弦吗?”
“......”
房内一刹安静。
“可,可,”李无忧咬了咬牙,左右犹豫道:“我在他们来前,大不了生场大病,拖到三试放榜,到时江家已成婚,择婿也是来得及。”
谭婉揉了揉眉心,帕子压在书案上。
她何尝不知李无忧所想,若是小事由着折腾,由着她耍些小聪明,宫中的意思,她与顾纪允是能猜透几分,若再拖下去,由不得他们做主。
“无忧,三试的事情,都在江家求婚后头,舅母同你说句贴心话,谢家的婚事和江家的续弦,若让你自个儿拿主意择选,你要选哪个?”
“我......”
李无忧攥了攥冰凉的手心。
谢家和江家,她会选哪个?
谭婉起身,与李无忧对视,“舅母告诉你,这世上先是握在手心里的,才是最重要的,其次便是真心。”
“舅母,我......真的没得选了吗?”李无忧双眼微红,焦急的握住谭婉的温暖有力的手。
谭婉轻轻拍了拍李无忧的手背,一本礼单交到李无忧手上。
“你的婚事自己要有个决断,我和你舅舅也是见谢家诚心,掂了这礼单的重量,才仔细考虑这门婚事。”谭婉温声道,“你先回房好好歇着,这几日有了打算,再同谢家说个明白。”
其实,顾家夫妇在给李无忧择婿一事上,也是诸多考量,有几桩适宜的,递到上京也是遭了驳回,随之而来的是上京世家子弟的画像。
皇上的意思,谭婉也是摸了个门清,嫁个扶不上台面的上京子弟,人也得在他眼皮下。
明白这一切,她自是不会考虑江晏,位高权重又如何,他但凡有本事,也不会拿发妻的嫁妆去填国库,他哪里是要娶续弦,江家早和李云渡沆瀣一气,朝堂多数官员皆是真金白银笼络来的,他要的是补上国库空虚帐子的女人,而不是一个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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