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心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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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神助攻，大概就是像林殊一样。明明这段时间景涵一个人给安妃守灵，却总能够成功地在皇帝面前刷存在。虽然此时秦王妃才是景涵的母亲，但是林殊知道安妃在景涵心中有多么重要的位置。

他赶回那日景涵的失态他还历历在目，想必安妃离世时，景涵不能够明目张胆的守灵，对他影响很大。所以再见景涵给那半片竹片跪礼时，林殊也着磕了三个头，陪着景涵跪。

自家小伙伴太高冷，不愿意进攻刷存在感，林殊可不是拖后腿的猪队友。尤其是当他无意听景琰谈起最近大家都夸景涵是一个孝顺孩子的时候，他才恍然想起了景涵那句话：“母亲说，她会帮我。”

无论这里的帮到底是指安妃替梁帝挡了那一刀身亡刷了好感和存在感，还是指借机在皇帝身边埋下人手，林殊看着完全不为的景涵叹了口气，转身去皇宫里刷存在了。今日在祁王兄前说景涵又瘦了，明日在舅舅面前说景涵一直跪灵呢，后天在太奶奶那里感叹一句景涵一直想要做个大将军，现在却完全放下了自己的梦想。

景涵从夜无忧那里听说林殊做的事情后，也只是笑了笑扭头看着那半片竹子眼神下定了决心。那日林殊来的时候，他的确是有些失态了。毕竟林殊的身份摆在那里，父亲林燮是当朝重兵在握的大将军，母亲是皇帝的同母妹妹晋阳公主，表兄是隐形太子祁王殿下，姑母是最受宠的宸妃，玩伴是当朝七皇子，未婚妻是云南穆府的千金。

这样身世显赫的人，他不利用未免也太对不起自己了。所以早在林家军班师回朝的消息传来时，他就定下了这么一出戏。只是他没想到，最开始的演戏，到了最后他竟然真的在林殊面前哭了出来，哭出了他前世今生的委屈。

天策的结局他一直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想。只是这世上没有永世的王朝，大唐败于盛世这事他比谁都要清楚，却比谁都不愿意去承认，因为他所在意的那些人活在那个年代。他奢望着，自己败的只是一个天策府，其他人还在那遥远的边疆活着，活的潇洒自在，像他们所期颐的那般，守着大唐魂。

安妃离世的时候，他的确是沮丧过，绝望过，猜疑过，仇视过。可是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能过去的坎，也没有什么是永远的伤痛。只是悲痛过后，能做的就是化悲痛为力量，然后得到最大的利益。

所以为了保护所谓心爱之人的安妃，死在了最美年华的安妃，一直沉默在后宫安安稳稳的安妃，临死用深情目光望着皇帝的安妃，临终前却异军突起的成为了皇帝心头那抹朱砂，一抹没有谁能够代替，没有人能够取代的白月光。

景涵知道自己的母亲聪明，却没想到竟然比他想象的还要聪明。曾经的诺诺弱弱成了对心上人的遵从，曾经软弱的性格也成了温顺体贴，曾经的不争宠不冒头成了宫里少有的安稳人，若不是人已经死了，景涵相信皇后的地位恐怕也要撼动。

大概真的是失去了才知道满足，安妃用她的死成为了梁帝第一个皇贵妃，用她的死为她名下唯一的孩子景婉，换来了只有成年出嫁公主才有的封地和封号。而在景婉夜晚哭闹不止要找哥哥的时候，梁帝竟真的就将她送出了宫，送到了他的身旁让他照顾。

就连已经过继出来的他也受到了不少优待，且不说秦王病重这些日子如同流水般进府的金银珠宝奇珍草药，赐下的封地很明显就是给他这个世子的。毕竟秦王虽然有一口气吊在那里，却是谁都知道这人活不了几日了。

所以景涵什么都没有做，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只有什么都不做才是最好的方法。半年的时间，他只是安安静静的在秦王身边侍疾，偶尔招一下太医向一直盯着他的皇帝表示世子殿下思量过多有所亏空，借着景婉的口表达他夜晚辗转失眠。

只是这借口也不能多用，所以紧接着，当梁帝对他的关心逐渐减少，当这种耐心逐渐消磨不见的时候，秦王唯一的血脉，他名义上刚满周岁的弟弟因为一场风寒离开了。疑心病坡重的秦王妃，如他所料陷入了疯癫，紧接着秦王病逝了。

多好啊，诺大的秦王府，一时间只剩下了亲子逝去，仇视他的秦王妃。陛下会怎么想呢，是不是因为他的一时决断，才导致心中白月光无人送终，才导致他爱屋及乌的小公主寄人篱下，才导致那个孩子如今孤苦伶仃？

夜无忧告诉他皇帝出宫了之后，景涵就已经开始酝酿情绪了。只不过林殊来的太过巧合，正好赶上了他准备爆发。本来只打算掉几滴眼泪红了眼眶就完事儿，却没想竟然真的失去了控制。好在队友给力，神助攻来了一发，成功将皇帝的内疚心第二次唤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