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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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儿，回去后把‘礼’那边的书看了，等你接掌李家，每年都要来见见娲皇娘娘，而祭祀供奉的一切事宜都要你亲自动手，不可假借他人之手……”

迷雾越来越浓，李老夫人的身影终于没入了白茫中，祭坛之上只剩下了“李雅”一人。

李琦透过李雅的视线望着女娲石像，头顶洒下来的光线明明灭灭。当她终于回过神，自主地转过目光，她才发现，她终于不再是“李雅”了。

李雅的身姿站在了她身前半丈，就在李老夫人曾经站着的地方，而李琦望着她的背影，恍恍惚惚间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的眼眶便一点点湿润了起来。

“刚刚那祭祀之舞看清了吗？”

李雅的声音平和，娇柔的嗓音带着淡淡的温柔，“我也教不了你再多啦，李家要交到你手里了……”

李琦抬步，却觉得重逾千金，竟是半步也抬不起来。她抬头又看向李雅，低低唤道：“母亲，你还没等到父亲呢……我也还未及笄，祖母不是说，等我及笄，你要亲自带我来祭祀先祖的吗……还有那么多事，母亲还未告诉我真相……”

李雅笑道：“但我已等不了太久啦，我已经等得太久了，他不会来了……”她的头微微抬起，不知是为了不让眼泪落下还是为了注视女娲的容颜：“至于你父亲是谁，也不重要了，琦儿，你就当你从未有过父亲就可以了……从你投生到独自经历风雨，他都没出现过，那么你的人生便也不再需要‘父亲’这个角色了。”

李琦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我不需要父亲，但我还需要母亲啊。”

李雅似乎无奈地笑了一声：“但我早已经死了。我从不是个合格的李家家主，你祖母的嘱咐我从没好好完成过……说起来也可笑的很，活着的时候我不信仰女娲，甚至每年的祭祀也越来越敷衍，但死了，我反倒时常在这瞧着她。”

她又抬头望向女娲神像，叹道：“清醒时，我也常常想着，若是真的有神灵，我希望她能庇佑一下你，即使我不是个合格的信徒，但我的女儿毕竟也还是女娲族人。”

李琦扯了扯嘴角，泪珠顺着她姣好的脸颊落下，就像是菡萏上滚滚滴落的露珠：“我也不信仰女娲，那么多年下来，我只信我自己。”

李雅笑了起来，笑声清脆而带着欣慰：“好，那就只信你自己！”

山脚之下，巫行云等得心焦，她站在茶寮前，仰头望着山顶，心中满是无能为力的挫败。

若说一开始她尚且坐得住，那么等到月上柳梢，也不见玄霄救下李琦，她便如坐针毡，想一上黄山。但有玄凌、玄明两位拦着，她到底还是多等了片刻。

但也就是这片刻过后，漆黑的夜里，一个巨大的气罩凭空出现，如蒸笼一般罩住了整座黄山，而从山脚望去，黄山之顶火光明灭，金红光芒如熊熊烈火，给人以大火烧山的错觉。

到此刻，就是玄凌、玄明也坐不住了，直言有人设下了大阵。

而这大阵一起，再没人能踏入黄山半步。

不信邪的巫行云也曾一试，但整个人直直撞上气罩，用尽手段也进不了半步。

如此宏大的阵法，玄凌、玄明自认是没有本事破解的，而带头的玄霄如今更是生死不明，出了这么大的事，陷进去一个掌门亲传，他们只得传信回琼华，等师兄弟、甚至长老前来救人。

但琼华离俗世何止千里？就是他们也不确定，天明之际，消息能否传到琼华。

如此情形下，收到李琦传信而来的玄震简直就是绝境中的救星。

玄凌、玄明见到他，喜出望外，再不见之前高冷自持的姿态：“大师兄！你可来了！”

“是啊是啊，玄霄师兄上了黄山，但如今阵法隔绝，我们都不知如何是好！”

玄震眉心微蹙，有些困扰地望向黄山，闻言安抚道：“莫急，我既来了，总是有些办法的。”

玄凌、玄明讪讪一笑，支支吾吾道：“大师兄，我等惭愧，本事不济，之前无计可施，只好传信回去……”

玄震闻言，长袖下的手微微一紧，回头询问道：“已传信回去了？”

“是，是的。”

玄凌两人在他的目光下有些忐忑地点头，“一个半时辰前发出的求救信号。”

玄震沉默了一瞬，转而勾了勾唇，笑道：“并未怪你们，如此情形确实棘手的很，若是长老能来，倒是便宜些。”

玄明求证般看向玄震，道：“很棘手吗？”

玄震微微一笑，神色却是苦恼道：“确实棘手，若我没看错，这该是上古之时的大能设下的阵法，若由我来，大抵只能强行破除……”他又看向黄山，“如此精妙的阵法举世罕见啊！”

他话语中的可惜之意溢于言表，言下之意明明白白：他见猎心喜，不忍强行破坏这大阵。

玄凌和玄明面面相觑，他们虽不觉得有哪里可惜，但玄震为掌门亲传的大师兄往日里的威望在那，说出来的话也不容他们质疑。

反是巫行云，闻言急切道：“玄震道长，你既有能力破开这阵法，还在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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