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独当一面

景启帝依旧没醒，曾经的赵灏一直隐忍不发，对杭忠亮处处退让，反让他步步紧逼，如今的赵灏不再是孩童，大景江山，绝不拱手让人。

上回让成阳去查的事也有了结果，此事当真是不太好查，沈府下人的嘴极严，好不容易问出来，那日他们一同去的是裴府，而裴府的下人嘴更严，像是被特意交代过，不许走漏风声。

欲盖弥彰，越是嘴严就越是有鬼，成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听出来。

“裴家二夫人的女儿被妾室买通厨子下毒，又寻个郎中胡乱看病，人危在旦夕之时请了沈夫人和沈小姐过去，沈小姐将人治好了，然后沈家的两人又被裴大人私自扣下，沈公子就带着府中一群人去闹，闹到巡夜的官兵都去了，不过最后还是裴老夫人出面，将事情平息下去了。”

“她竟然还精通医术……就这样？那落水一事呢？”

“事后，那位搞事的妾室和厨子都被打了一顿发卖了，郎中也挨了打，他的那家店一连几天都没开门，属下去问了才知道，他前几日收拾收拾东西就跑了，连裴二爷都被罚跪了，至于沈小姐落水，听说是裴小姐失足，沈小姐去救的，旁的缘由他们也不知道，还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不要声张，连裴老夫人都不知道落水一事。”

“若是失足，何须遮遮掩掩连老夫人都瞒着？你如今事情办成这样，也敢来复命？”

“属下失职，属下也是看殿下您最近太过操劳，又怕成雨照顾不周，所以……”

“继续查，沈灵雨不肯开口的事，必定另有隐情。”

成阳左右为难，但他哪敢违抗太子的命令，只得领命道：“属下知道了。”

见他这为难的样子，赵灏问道：“是母后让你别查了？”

“算……算是吧，皇后娘娘见殿下身边只有成雨一人，责怪属下照顾您不尽心，此等紧要关头，还成日往外跑。”

“没事，母后哪里我自会去说，你先将我交代的事办好，裴治咏这个人，你多留心。”

身为朝廷官员，敢私自扣人，谁给他的胆子？

“属下遵命。”

第二日，丰尚书拟出来的赈灾官员中，户部郎中裴治咏的名字跃然纸上，有意思。

三日后，郑晨耘被任命为镇护将军，护送裴治咏北上赈灾，而赵灏，则同皇后一起前往祈天殿替景启帝祈雨，临行前交代了除向太医和曹公公外，不得放任何人进入延福殿，连成雨都被赵灏特意留了下来，守在延福殿的门口。

不光是北方一连月余都未曾落过一滴雨，京中也久无降水，春种秋收，正是农忙之时，百姓靠天吃饭，土地干涸，民不聊生。

赵灏换上一身太子朝服，面色如水，表情淡然，与皇后一步一步走上台阶，手持祭文，朗声诵读，祈求上苍广降甘霖，念罢，跪地叩拜，再亲自点上香火供在祭坛前。

趁赵灏不在宫中时，杭忠亮果然蠢蠢欲动，三番两次到延福殿外流连，只是每次都被成雨拦了下来。

祈雨结束，第二日上朝后，司天监监正韩庆前来禀告天象有异之事。

“臣昨日观天象，见有白虹贯日之象，白色虹霓横穿太阳，此为天象异常。”

赵灏问道：“有何说法啊。”

韩庆跪下答道：“这白虹贯日寓意圣上有难，数日不见圣上露面，恐有被威胁之势啊。况且如今大旱，久不降甘霖，亦是上天所示，圣上正有劫难！”

杭忠亮也附和道：“是啊，这几日都没一点儿圣上的消息，想去请安也被太子阻拦，究竟是何意啊？”

众臣也随之点头说道：“是啊，是啊，一点儿消息都没有，这是怎么回事啊。”

“父皇病重，众卿不想着为圣上分忧，反而疑神疑鬼，这又是何居心呢？”

杭忠亮笑道：“居心不敢当，只是想求得一个解释罢了，不然真如天象所示，圣上遭人胁迫，太子不知能不能担此重罪呐？”

此等大逆不道之言，赵灏听了不怒反笑，朝杭忠亮的方向走去，边走，目光边扫向所有附和的大臣，一张脸一张脸地盯过去，所看之人纷纷低下头，眼神躲闪。

“杭大人倒真是担心父皇啊。”

杭忠亮回道：“这是自然，臣等日日祈求上苍，保佑圣上龙体安康，只是不知圣上是得了什么病，竟是让太子守口如瓶，丝毫不肯透露。”

赵灏挑眉道：“不过是区区风寒，只是连带咳疾，不能吹风，唯恐会加重病情，因此特意吩咐了不得探视，哪有什么遭人胁迫一说，若用天象一事以偏概全，这世间岂不是更容易被人颠倒黑白了？”

“天象之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太子之言，岂不是弃祖宗之法于不顾，还是说真有何内情，只是太子不肯明说。”杭忠亮咄咄逼人，丝毫不肯放过赵灏。

“哪有什么内情，是杭大人多虑了。”

“既无内情，还请太子允臣等向圣上请安。”杭忠亮带头跪下，有一半以上的大臣随着他一同下跪，“请太子允臣向圣上请安。”

公然领众臣说太子胁迫圣上另有企图，赵灏与杭忠亮也算是彻底撕破脸了，既然都不肯装了，那这场好戏，就接着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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