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前尘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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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灵雨小心翼翼地问起，等待笙姨母的回答，却半晌听不见回应。

在她以为笙娘已经不会再开口时，那细弱温柔的声音轻轻入耳。

“这事，曾经只有三个人知道，后来，第三个人死了，灵儿，你现在要做新的第三人吗？”

他们之间果然藏着秘密。

“笙姨母但说无妨，我既然问了出来，就做好知道真相的准备了。”

笙娘笑了，她都多久没笑过了，儿子死了，女儿命悬一线，在裴府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但想到曾经的荒唐往事，她只觉得可笑。

“芃哥儿和莲姐儿不是官人的孩子。”

什么？

笙娘看了眼沈灵雨的表情，开口说道：“这样的秘事，本不该与你这未出阁的小娘子说起，只是事已至此，我也顾不得旁的了。官人他……没有生育能力，你看他满房的小妾，除了芃哥儿和莲姐儿，再无所出。我嫁与他多年都没有孩子，私下瞧了大夫，说是官人的问题，那个时候，大房和三房也无男丁出生，我提议再过些时日，从其他旁支过继一个孩子，而官人，他是裴家老二，不像长子被寄予众望，也不像老幺被老夫人疼爱，夹在中间最不受重视，他不愿让人知道他的病，所以让我与……与别的男子……”笙娘有些说不下去，这样难以启齿的事情，她不得不回想起来，还要亲口说出。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后来，我真的怀上了孩子，还诞下双生子，大家都很高兴，官人也高兴了许久，只是，这样的事本就为以后埋下祸患，孩子的生父趁机敲诈，我们源源不断地拿钱去堵他的嘴，他尝到甜头后一发不可收拾，一百两、三百两、五百两……越要越多，最终官人忍无可忍，后来发生什么了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他再也没来要过钱。”

“随着两个孩子渐渐长大，总有人说孩子不像官人，官人知道后勃然大怒，就不许我经常带孩子出去，再后来，他不知道怎么了，看这俩孩子越来越不顺眼，不是打就是骂，在府里也从来不会主动看他们……只是我没想到，他现在居然想杀了他们，这可是他提出来的法子！他造的孽，凭什么用我孩子的命赔？”

“孩子的生父……被杀了？”沈灵雨问道。

“也许吧，只有死人才不会张口要钱。”

事情变得棘手了，这已经不是家族里妻妾内斗的事了，她毅然插手已是螳臂当车。

“笙姨母，您之后打算怎么办？”

“我怎么办都不重要，我只想让我的孩子好好活下去，还有，这件事你千万不能和别人说起，你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听到过，不然裴治咏他不会放过你的。我做出这种不知羞的事，就算是死了也无所谓，但是孩子是无辜的，芃哥儿已经走了，我不能再失去莲姐儿了。”

这便是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的命运吗？笙娘何尝不是被握住了一辈子的把柄，若想反抗，她一辈子的声誉都毁了。

“姨母您先好好休息，我回前厅看看裴老夫人打算怎么处置。”

“去吧，但是灵儿，你一定要记住，我今日同你说过的话，要统统烂在肚子里。”

沈灵雨点点头，“我明白的。”

无力感，她走出去的脚步突然变得沉重，她无法参加科考，笙姨母困于牢笼，无人能改变女人的处境。她前脚刚走，笙娘转身去倒了杯茶，而一直在床上睡着的莲姐儿悄悄睁开了眼睛。

回到前厅，邹逾和崔姨娘还有白大厨已经瘫倒在地，后背隐隐透出血痕，已经受过刑了，三人都奄奄一息。

裴老夫人吩咐道：“将崔氏和白大厨的身契找出来，明日一早找个牙婆子发卖了，今晚先捆了扔柴房，不许给他们任何吃的，水也不准给！邹大夫，您自便吧，若是有一句闲言闲语传到我的耳朵里，您也别想在京城混下去了。”几个婆子小厮鱼贯而入，将崔氏和白大厨架了出去。

“不要啊，老夫人！官人！官人您救救我，官人！”崔姨娘哭喊着，为首的婆子掏出一团布塞进她的嘴里，堵上喋喋不休的嘴。

“多谢老夫人开恩。”邹逾哪还敢奢望什么，缓缓爬起来，一瘸一拐地朝外走去。

这三人处理完了，那裴治咏呢？

“二爷纵容妾室，为非作歹，今晚去祠堂跪上一夜吧。”

裴治咏起身，抱拳道：“儿子甘愿受罚。”说完便径直离开，与沈灵雨擦肩而过。

沈灵雨看向他离去的背影，裴老夫人喊道：“沈小姐回来了，夜已经深了，今日几位先在府上住下吧，明日再回去也不迟，秋慈，去收拾几间上好的厢房，都各自散了吧。”

已经到了宵禁时间，他们不留也得留下了，只是裴老夫人再次喊住了她，“沈小姐请留步，还有些话，我想同你单独说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