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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于微牵着马，和沈渔并排往回去的方向走着。
一路上二人都沉默着，眼瞧这路就要走到了尽头，沈渔最终还是没有忍住，率先开了口：“对不起，又耽误你的事了。”
于微哪里不明白沈渔话中的意思，只是，这耽不耽误的，原不在沈渔身上。
见于微没有说话，沈渔便以为自己猜测对了，更加不知该说什么了，便道：“既然你已经决定要走，今日刚好又是中秋，不如由我做东，来我家……反正今天小二要去孙家吃饭，我直接去你的福生馆吧，权当送行。”
于微本想拒绝，但是话出口却成了“好”。
沈渔闻言这才一笑，语气也松快了许多：“那晚些时候再会，我先回去准备了。”
不等于微说话，沈渔笑着转身便走了，脚下也似乎更轻松了些，背影看上去也少了几分沉重。
看着沈渔离去的背影，于微心中也渐渐升起一股暖意，缓缓侵蚀着自己的心。于微抬手摸了摸乌云的头，喃喃道：“乌云，咱们中秋不用奔波了，你开心吗？”
乌云自然不能答话，但乌云却能摆头嘶鸣，似乎是在表示自己的不满。
于微见状，也只是笑笑不再说话。
沈渔回到家后，便临时和面做起了月饼，再用模具一压，各式可爱花样的月饼也都出现了。沈渔又做了几道小菜，不说多么复杂繁琐，但也精致小巧。等沈渔将东西做好，时辰也过了大半。
沈渔将这些准备好的东西一并放在食盒里，带着去了福生馆。
只是刚准备走，沈渔的脚步却顿住。将东西暂且搁下，回屋取了样东西，才出了门。
而早已闭门谢客的福生馆，此时却馆门大开，只为一人。
这会天已经近黄昏，见于微果真规规矩矩地候着，沈渔一见，又没忍住起了玩笑之心：“你就不怕我是诓你的，害你平白饿了肚子？”
于微闻言，却是笑道：“我知晓沈娘子定不会骗我。”
沈渔闻言，神情一滞，收拾好自己的表情，转而将自己准备的东拿了出来，道：“今日中秋，做了一些月饼，到时候只许说好吃！”最后一句话中还带了几分威胁的意思。
于微听了，自然一脸笑容，将沈渔引到后院——他们曾常在一处作画的石桌上，石桌上还放了一壶酒。
注意到沈渔的目光落在那壶酒上，于微主动解释道：“这酒是当初你给我的，一直没有机会喝，之前收拾东西时，也一直在想此酒的去留。如今想着，正好用于今日。”
听了于微的解释，沈渔笑道：“当日福生馆开业，我赠此酒。如今福生馆闭馆，以此酒相送，倒还真是缘分。”
“是啊，缘分。”
于微也附和道，只是眸中仿佛还带了些叫人捉摸不透的情绪。
“这酒可是秦姐姐酿得最好的桑葚酒！你可得好好品，才不算辜负！”
沈渔快步走过去，将自己一早准备好的菜肴依次摆出来，又为自己斟了一杯酒，仰头便一饮而尽，桑葚酒入口并不像寻常酒一样，刺激感官，反而酒味更淡，果味更浓。但喝上去又不是单一的甜味，细品之后，又能感受到酒香萦绕于舌尖久久不散，叫人回味无穷。
“果然还是记忆里的味道，好喝！”沈渔毫不吝啬地赞叹道。
于微见状，也上前为自己斟了一杯，从前他很少有机会喝酒，他便也养成了不喝酒的习惯。
只是如今，于微觉得，喝上一回也没什么。
见于微也喝了酒，沈渔笑着坐下，道：“虽是践行之酒，可今日月圆中秋，还得吃一吃月饼才算是圆满。”
于微在沈渔对面坐下，低头看着沈渔做的那叠月饼，有兔子模样，亦有花朵模样，但于微偏偏拿了个最常见的圆月形状，尝了一口，里面的馅料却是不同寻常的桂花混着桂花酱，细细去闻，还能闻到桂花的香气。
“我还以为你会挑一个别的模样呢。”沈渔笑道。
于微闻言，也淡然一笑，直言说：“最平常，也是最难得。”
这也并非二人第一次一同吃饭，只是，或许是知道这顿饭之后，再见不知是何时。尽管两人都表现得十分轻松惬意，但两人周围总是似有若无地萦绕着一种悲伤气氛。
只是一个决心要走，一个无力再留，本是两厢情愿的事，本该是高兴的，但两人此时却无法真正地开心起来。
这饭吃着吃着就沉默了起来。
“你想好去哪了吗？”沈渔突然问道，打破二人之间的僵局。
于微摇摇头，道：“天地之大，或许会四处看看也不一定。”
“那到时候你的画怕是一个箱子装不下了。”沈渔玩笑道，只是说着，心中却酸涩了起来，连带着入口的酒似乎也少了几分滋味。
于微笑笑，算是默认了沈渔的玩笑话。
这会一坛酒已经喝了过半，沈渔脑子虽然还算清醒，但脸上却不争气，染上一层红晕。
见这饭吃得也差不多了，沈渔从袖子里取出一卷画纸，递还给于微，道：“这个还你。”
于微迟疑地接过，打开画纸，如今太阳已经落山。于微便借着余晖仔细辨认起画中内容，是自己为沈渔画的小像。
于微看着手中的画像，迟迟没有说话。
沈渔只看着杯中酒，道：“这画像，我不便留着，想来你也不便留着，但终归是你赠我的，所以怎么处理，还是由你吧。纵是烧了……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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