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80 又逢沈红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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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小姐真是好福气，三天两万，这可够多的”

电梯里，沈晨东的秘书问道，我掩嘴一笑：“不多，乔总是肯给，但游玩剩下的钱我回来后会还给财务，不然同事们怎么看”

“那您全勤跟年终奖不白扣了”

“我弥补。”

沈晨东淡淡的笑道：“扣多少，我给月茹双倍。”

我怔了怔，摇着头道：“不要了吧，是我自己决定请假，跟你没关系。”

闻言，沈晨东表情有些愕然，我问他怎么了，他扬起眸来，感怀的勾起嘴角：“没什么。只是想起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

“那好像是你第一次相亲所以你来的特别早，不知道相亲女方一般要来晚些，人也显得羞涩。我点了牛排，你摇摇头，说只要咖啡。我们聊了半钟头，除了太害羞，我对你感觉很好，同时觉得你对我印象应该也不错，可你借故去卫生间之后，却再也没回来。”

“我十分意外，我没想到，原来你对我的印象应该很差，要不然怎会连声招呼都不打就中途退场相亲不下十次的我，头一次有了手足无措、并且很不甘心的感觉。但也没办法，这种事，并不能强求。于是。我便悻悻的去前台结账，却没想到你又给了我一个意外。”

他侧过脸来，略微责怪的睨着我：“服务生说，帐你已经结过了。”

“那时候，我就特别生气，因为自尊心很强，联想到你不要那份牛排是否也因为怕我是籍着相亲来蹭饭印象不好就不好，大可说出来，怎还这样羞辱人加之心里那隐隐的不甘，于是，我索性特地买了两包精品咖啡，择日打听到地址后，登门拜访，是伯母接待的我。她好像从第一眼就对我挺喜欢，所以没追问太多，让我去卧房找你。我抱着咖啡，心想被轰出去前一定要点明你的行为对一位男士而言有多不妥，却没想到”

“没想到，我正在看着媒婆所给的你那张照片，发呆。dash第一次相亲就遇到中意的，多难得可你在饭桌上一直过分的斯文与寡言，分明透着疏远”

“然后呢”秘书好奇的急切道：“然后怎么了还有，会长您跟这位小姐到底是”

我跟沈晨东相视一笑，默契的都没回答。电梯门打开后，我望着他先一步走出的背影，心里却微微泛滥着酸涩，抿唇道：“晨东”

“你应该知道，我们已回不去了。”

沈晨东怔然在门口，没有转身，就背对着我。沉默了很久，才低沉到沙哑的道：“知道。”

看他阔步离开，我嘴角只留下苦笑。这世上最残酷的话，不过一句花无重开日，人无再少年。

过去了，就是永远过去了

“还有多远啊”第二天清晨，呼吸着城乡结合部清新的空气，眺望一望无际枯黄梯田，我喘着粗气道：“我记得小时候上文玭山看戏，离庄里也没这么远啊怎么看起来也还有两公里的样子”

“没那么远。”

本在跑步的沈晨东停下来，双腿依旧原地跑着，回头一笑呼出口白雾：“也就19公里了。”

我白了他一眼，紧紧脖子上的围巾，实在有点不想跑；他拍拍身上单薄的蓝色运动服，回来将我胳膊拉进怀里：“跑起来，快点总是这么不爱运动，又不长肉，懒得毫无用处。”

“长肉就叫有用处了”

男人的逻辑啊

我叫苦连天的被他拉着跑起来，因为村里的泥巴路不能用汽车代步；他拖动着我一路跑跑停停，最后离山脚还有一百米的时候，突然停下，回头笑着盯住我。

“怎么了”我气喘吁吁的困惑道，浑身关节都运动开的感觉非常舒服；他则垂眸望了眼我脚底的高帮鞋，摸摸鼻尖，低笑道：“还记不记得我唯一骂哭过你一次好像就去年。也是这个季节。”

我猛地一怔，还真记得，因为实在太深刻。

那时候公司组织职场丽人的评选，我特别想要三等奖那台微波炉，就报了名。可那时身形还有些胖，腰围就过不了。

沈晨东晚上听见我抱怨，第二天就收拾了一套跑鞋跟运动服，要我跟着一起跑步锻炼。

他是经常运动的。加之农家出身有农活底子，身体素质极好，总甩我一大截，于是整整一周，我几乎每天都是跑到一半，就赖着不动，撒娇让他背着我走完下半程，而他也一直迁就着，并且好像还挺享受听我在后背喃喃低语那种感觉。

但到离评选还有四五天的时候，他大抵觉得不琢不成器，于是插着腰回头对我说

“柳月茹，你这辈子都瘦不了，跑个步跟遛狗一样儿一样儿的”

我猛地一怔，恍惚梦回从前；他微微一笑，将耳套摘下来绷到我耳朵上，叫我不用跑了在路边等着，然后加速跑到山脚，去跟勘验人员交涉。

我怔怔凝望他背影，则有些怅然失神。

回忆，是最狡黠的，原来那些你以为早已尘封的记忆，只要你觉得有努力忘怀的必要，那么它必然只是藏起来，蠢蠢欲动的、等待着触景生情。

“阿东。这、这不是你那前妻么”下午时分，结合部宾馆。沈晨东的亲戚边放下山货、边幽幽道：“她怎么也跟你过来了她不”

“二舅。”

沈晨东笑了笑，避开话题道：“请老村长出马的事就拜托你了，他以前来柳庄挖过窑，有他的经验参考，我们勘验进展会跨升很多。”

亲戚点了点头，最后瞪我一眼，扭身离开了。沈晨东一边在吧台倒热水一边让我别介意。却没发现我盯着肚皮，怔怔出神，压根就没注意到他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