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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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了一炷香时间，连哄带骗的，江南枝终于如愿以偿上了闻鸿的背。

江南枝感觉自己快要往下掉，双手攀着闻鸿的背往上爬了爬，待身子稳后，食指拇指捏成一个小圈，贱兮兮地弹了一下青年珠圆玉润的滴红耳垂。

“再乱动就给我滚下来。”青年声线带着一丝无奈的怒。

啧，真凶。

江南枝撇撇嘴，她凑到青年耳边，恬不知耻道：“你背上这么舒服，我才不下来。”

“那就别动。”

“我又没动。”

“你刚刚再动。”

“我现在又没动。”

闻鸿：“…”

嘴皮子斗不过人家，闻鸿只好憋闷，臭着脸继续往前走。

江南枝乐呵呵地从怀中掏出地图，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她用手戳了戳闻鸿，“往东行百米，到一沉船处，那里好像有一块特级稀石，我们要不要去碰碰运气？”

“那块…”闻鸿顿了顿，欲言又止。

“怎么了？”江南枝问。

闻鸿：“稀石指南你看过么？”

稀石指南是昨天姜瞬师兄放在学堂的书册，里头有对每一块稀石的介绍，包括但不限于属性、来路、池底位置地标等，十分详细，以供术师选择适合自己的铸剑材料。

江南枝昨天喝了酒头昏得要命，哪有时间去学堂借阅什么指南，不过看闻鸿这副质疑人的眼神，她心里有些不畅快，道：“你管我看没看过，这么多事。”

话毕，她明显感觉到闻鸿气压都低沉了不少，直接开始不理她。

江南枝说完有些后悔，却又不想先去道歉。

她已经有弒阎王了，原本想下池去挑块好石头，但左思右想，再怎么好也好不过弒阎王，更何况此剑妒性大。江南枝觉得自己不如省省力气，随意做把过得去的，先练好基本功，再去驾驭好剑。

因此去哪儿挑石头，对江南枝而言并无区别。

闻鸿不再多说，顺着江南枝的指引一路来到了沉船点。

少女从闻鸿背上跳下来，两人走近一瞧。

这艘船似是触撞了池底大物才沉下的，残船的朽木爬满了乌黑的水草。而地图上所标注的稀石材料，正被秘密麻麻的池藤黑蔓织成得网，包裹垂吊在生了朽斑的龙骨之上。

“这块特级稀石…”江南枝她瞥见龙骨之下存有七八架破碎的人骨，她莫名觉得凉飕飕的，池水骤然降了几个度似的，她往闻鸿边上靠了靠，皱眉问道：“怎么还有人骨？你有没有觉得这块有点邪门？”

闻鸿点头。

江南枝反反复复看着地图，“奇怪，这确实是块特级石材啊，这种不是应该被抢破头了吗，怎么会放这么久都没人要。”

闻鸿不语。

江南枝一急，却知道这人是只倔驴性子，忍着不耐好言道，攒出一个不真切的笑容：“行了刚刚是我不对，我没看过师兄的指南，闻大师行行好，给我介绍一下行不？”

闻鸿盯着那块散着黑气的石头，这才开口。

“万年前，扶桑的神武池曾是一片汪洋，此地磁极混乱，海妖盛行，附近也常有海兽吞船，后扶桑真人云游至此，建岛扶桑。”

闻鸿看着龙骨上散着朦胧黑气的稀石，继续言道：“作恶多端的海妖王被扶桑真人打碎七魄，封印至海底。其中一缕冥顽不灵，附着于此石之上继续做怪，近几年不停吸引取石的术师至此，借机将他们杀害，再靠阴血滋育出的邪魂，成了神武池唯一一块有灵识的稀石。”

江南枝听到这已经察觉出不对。

“说的没错。”这时，沉船后头突然走出一人，江南枝回头一看，正是带队师兄姜瞬。

姜瞬朝他们点了点头，接着闻鸿的话继续介绍。

“稀石受神武池的庇护，任何术师乃至扶桑长老皆不可破损毁坏，唯一将其完整带出的方式就是与稀石签订血契，成为术师的神武。

几位长老拿它无法，又不愿与邪物签契，就放着没管了。特级石材难得，这些年不乏术师冒险前来，但这块稀石瞧不上他们的资质，不愿与他们签订契约，甚至还会将其当场扼杀…

此番长老让我下池，就是为了看看有没有小鬼来赌命拿邪石的，谁不想还真有…”

江南枝听完整段介绍，对面前的石头已经失去了兴趣，她用胳膊肘撞了撞闻鸿，“欸，走吧，我现在资质平平，估计这块石头也瞧不上我。”

闻鸿低垂眼眸看了她一眼。

他其实从未问过江南枝的事情，作为一个仙门鬼道畏之惧之的女魔头，究竟是怎么变成如今这般地步的，看似修为深厚，可竟对许多术法一窍不通，什么都要从头学起。起初在阎山还瞒着他，可两人朝夕相处，总归是察觉出了魔姬身上的端倪。

闻鸿不是一个好管闲事的人，对江南枝的过去更没有什么兴趣，只不过这还是她第一次在自己面前直言她的现状。

姜瞬将自己的佩剑往地上一插，像拄拐似的，悠闲地站在一边，“不试了？”

江南枝她惜命，一听这石头吞了这么多条命，她还是有几分自知之明，不会硬着头皮逞英雄。

可就当她和闻鸿刚要转身离去时，四周的水流突然急速地流转起来，形成一个漩涡笼向江南枝，闻鸿下意识握住江南枝的手腕，却不料不敌水流的撕扯力，掌间只握住一片少女的轻薄纱袖。

水漩涡仿佛一只巨大无比的兽爪，将江南枝吸着拽着拖至到龙骨之下，寒冷刺骨的池水如泼酸般一点点腐蚀着她的肌肤，她的避水丹效用在离开闻鸿后大打折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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