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莫要害我

“这世道，屯带点儿东西防身——而已。”胜金口齿含混，着重强调他是真没别的想法。

杨笑雪却心情大好，方才众人议事，她明显感觉到胜金的迷茫和迟疑，面对众人的推举，他赶鸭子上架，但并不为以后做打算。杨笑雪以为他没这个心气，自然失望。如今见他连□□都弄到手了，再说没有争胜之心，就是说谎了。

胜金看她表情，就知道她想歪了，解释道：“真的，我要是有贰心，怎么不在地窖里屯一批兵器。”

杨笑雪附和：“知道，知道，你对郎主一片忠心。”

听着语气，哪里是相信的样子。

杨笑雪看他装纯良，把泡好麦饼的粥推给他，几乎是哼着歌儿离开的。

“夫人，您就喝一口吧，喝点儿，啊~”屋内，小梅端着一碗杂粮粥，细声细气劝杨夫人吃东西。杨夫人呆愣愣坐在椅子上，头发披散下来，整个人惊魂未定，仿若游魂。

小梅看到杨笑雪进来，立刻拘谨地起身行礼。杨夫人反应更大，连滚带爬躲到椅子底下，瑟瑟发抖。

杨笑雪声音平静：“小梅，每人每餐定量，你吃了饭也做活去吧。”

小梅看了眼躲在椅子底下的昔日主子，非常识时务的把粥碗放下。退出去的时候，轻轻关上门扉。

“日后，没人伺候你，吃饭自己排队去领，安生待着。”杨笑雪说完就要走，躲在椅子下的杨夫人却开口了。

“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好，你也报仇了。我已经这么惨了，何必磋磨我。”杨夫人磨磨唧唧从椅子下挪出来，没有第三个人，她的脸皮允许她暂时低头。

杨笑雪却意外的平静，没有小人得志的不可一世，“不是磋磨，我没兴趣。”

“我真的知道错了，等回到吴国，我认你作亲妹妹，给你家人赏赐，让认你作吴国的宗女……”杨夫人越说越真，还举例说明：“我嫁妆里有蜀锦、有金簪，都给你，还有好多绫罗绸缎，都给你。”

“夫人，不管你听不听得懂，话我只说一遍。我对你并无仇怨，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不会刻意针对。”杨笑雪回头，看着一身狼狈的杨夫人：“我只是厌恶你的愚蠢。看不清联姻的本质，管不住自己却要去招惹节度使，除了哭别无他法……罢了，你安生待着吧，我很优待你，并不要你做活儿。”

看着杨夫人一如既往茫然的眼睛，杨笑雪突然没了表达的欲望，吃一堑并不能长一智，经历大变，杨夫人依然天真、愚蠢。

杨笑雪有这样的胸襟，玉珠却气不过，“阿雪姐，这也太便宜她了！你念着同宗姐妹的轻易不愿意杀她，那也要她日日作苦活赎罪啊。你忘了她当初是怎么羞辱你的，让你吃剩饭、穿破衣，还让你亲手伺候她，跪着给她洗脚，在门口当打帘子的大丫鬟。”

玉珠历数着杨夫人这些不是，说着说着自己都不好意思，仿佛刻意揭杨笑雪的伤疤一样，讷讷总结道：“总之，不能放过她！”

“做苦活赎罪？”杨笑雪轻笑一声，“她从小养尊处优，只需让她做个平常人，在她看来就是折磨了。我们若要回吴国，她是最大的招牌，且不能死。”

看着愤愤不平的玉珠，杨笑雪轻声劝慰：“行了，且去忙吧，现在事情这么多，没空闲磕牙。”

“嗯，我马上去。”玉珠突然有了主意，眼睛一亮就要走。

杨笑雪非常擅于体察人的情绪，一眼看穿她所想：“别去打扰胜金，他已经够忙了。”

玉珠被戳中心中所想，怏怏道：“我不打扰的。”这话说的，她自己都不信。

“不是，阿雪姐，凭什么啊！她作恶多端，你还好吃好喝养着。”玉珠还是想不通，即便要拿她做招牌，打骂苛待也是无妨的。

“傻姑娘，在意这些作甚。今日我教你，做事要么不做，要么做全。”杨笑雪摇头失笑，“且说实在话，她并不是最恶毒的主子，我作为陪嫁滕妾，私底下也挑主子。吴国派遣诸多宗女联姻各处节度使，宗女之中，有天生喜好看人被折磨的，有一言不合把人抓过来打死的，有生性吝啬不愿下人吃饱的。当时我以为夫人天真、无知，只要讨好了杨妈妈就能有一席之地。没想到……”

没想到有时候蠢和恶的杀伤力不分上下，杨夫人每做一件蠢事，对身边人而言都是豁出性命去平息的劫难。

这些劫难过去了，是他们绞尽脑汁，智计齐出的幸运结果，不是杨夫人安坐正房得来的。

杨笑雪拉住玉珠，笑道：“我想说的也不是这些翻篇的事情，只是叮嘱你，管好自己那一摊子，不要拿琐碎事去烦胜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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