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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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的时候杨荀被身边的动静惊动，一瞬间清醒，他睁开眼。

云呦满脸通红，发出小声的啜泣和断断续续的梦呓，声音如蚊吟，细弱又模糊。

“妈，妈......”

“妈，小乖今天好好上学了......”

小乖......杨荀愣住。

上次云呦泪崩时说只有妈妈会叫他小乖，又听见了这个词。

自从父母离婚后他很少回家，只见过盛娟一两面，跟这位后母的关系不近不远，原来她一直是这么称呼云呦的吗。

她，真的很爱云呦......

如果她没死，云呦现在会很幸福吧。

他本来只是对自己那个自大虚伪的爹敬而远之，知道他杀人之后也无动于衷，此时心脏如被蚁噬，密密麻麻地疼。

竟对狱中的父亲产生了一丝恨意。

像是见到什么极为恐惧的事，云呦倏地浑身颤抖，空调房里空气干燥又清凉，他额角的发却被汗浸湿，凌乱地贴在脸侧。

他语气慌乱，“你要去哪......别走，别离开我呜呜呜呜......”

“小乖想你......”

杨荀手掌捧住云呦的侧脸，他想安抚云呦，距离太近，他下意识用唇贴上了云呦潮湿的额头，顿了顿，低声哄道：“乖，哥哥在这......”

云呦突然哭着惊叫一声，重重地推拒着他的胸膛，他手上还有自残的刀伤，剧痛也没能让他从噩梦中清醒，“别过来......妈，回来......我怕......”

杨荀闷哼一声，手臂如铁链般紧紧箍着他，固定住云呦受伤的手腕，“没事了，坏人都被哥哥打跑了，小乖不用怕，别怕，哥哥保护你。”

他学着盛娟唤云呦，试图用这个熟悉亲昵的昵称让云呦安定下来。

下巴蹭了蹭云呦的脸，对意识不清的少年承诺道：“哥哥一直保护你，小乖以后再也不用怕了。”

他恍惚间想起云呦说恨他，嘴唇却颤抖得厉害，像是下一秒就会嚎啕大哭。

“你知道每天晚上哭着惊醒的时候，我多恨你吗？”

“我恨你为什么不在我身边......我恨得想掐死你。”

他眼底有些红，揪心的疼令他迫切地想知道云呦到底经历过什么，变成了令他如此痛苦的梦魇。

他们接近到呼吸缠绕，热气很快遇冷凝结，气氛有几分旖旎，但仅仅只有杨荀一个人清醒着沉陷。

上一个额吻，已经让杨荀意识到自己的情感不同寻常，此刻的心悸让他顺应自己的内心，轻轻吻上了云呦颤动的眼皮和湿润的睫毛，咸甜的泪水沾湿了唇瓣。

他没想，也来不及想自己这样做是对是错。

一边吻一边低声安抚。

“别哭......小乖不难受......”

“哥哥爱你......小乖也爱哥哥对吗？”

云呦亲过他的下巴，说过他最爱他了。

还说过想让他一直陪伴，一直在一起。

饱胀的酸甜情愫像炸开的熟果，杨荀眼底的情绪如海浪翻滚，这份感情必然不是他先变质的，如果云呦也......

那么就无所谓了。

杨荀此时此刻才恍然意识到，他和云呦都没有其他更在乎的人了，除了彼此。

那他为什么要压抑自己的欲望，吝啬自己的爱意。

他终于吻上了很久以前就想触及的地方，那颗长在眉尾的细痣，发出满足的喟叹。

云呦意识模糊，听不见外界的声音，也做不出回应，只是浑身发颤，呼吸不稳，双眼在睡梦中哭得红肿。

在梦里，有个看不清脸的人双臂紧紧地捆着他，如同被丰满的羽翼遮盖掩护，浑身被温暖和安全感包裹，脸颊传来一下又一下轻如羽毛般的啄吻。

他肢体慢慢地放松，手腕上热灼的割痛如浪潮般翻涌上来，云呦呼吸哽咽。

“痛......手......呜呜。”

杨荀握住他的手，力道很轻，手腕上缠绕着丑陋的绷带，他对着吹气。

“哥哥吹吹，小乖不痛......不痛。”

“下次不要这样伤害自己了好吗......会好起来的，哥哥陪你好起来。”

“小乖一定会很听话，乖乖治疗的对吗？”

夏季天亮得很早，朝阳与地平线齐平，氤氲出暖黄色的光晕。

云呦终于停止了哭泣，缩在杨荀怀里沉睡，时不时抽噎着抖一下。

杨荀一晚上神经紧绷，手臂丝毫不敢放松，半阖着沉重的眼皮，压着低哑的嗓音轻声喃语，像在哄未满周岁闹着吃奶的小孩。

突然感受到了当妈的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