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黄书刘氏眉眼深邃，她本就生得美，身子又瘦，同样是生过两个孩子，同样是穿着薄衣，刘氏的气度远超这几个人。
尤其是她刚哭过，面颊是一道显眼的红，让原本苍白，干巴巴的脸上增添了一点风韵。
“沈霖不在？”武氏冷哼了一声，一张国字脸扬得老高。
这里没人欢迎她，自然也没人答应她。
沈家二房姨娘王氏默默瞥了一眼刘氏的脸和朴素衣衫下藏不住的好身段，心中暗自较劲，同样是生了两个孩子，凭什么刘氏就恢复得这么好？那腰细得和什么似的，一点都看不出来她已经四十多岁了。
她察觉到自己因为生出了几分嫉妒而落下的嘴角，左右看看又重新扬起了笑容：“多日不来探望，妹妹身子近来可好？”
王姨娘出身不比刘氏，她是舞姬出身，但只是县里的低等舞姬，舞技算不上多好，但也会一点点，不算太差。
她和刘氏先后嫁给沈父做妾。
彼时的沈老爷子刚发了一笔横财，两人踏着好日子一同进府，那夜，沈老爷子歇在了刘氏房里。
从此便成了刘氏的独宠，两人一起进府，吃穿用度常被人拿来比较，刘氏漂亮温柔，不忍王氏伤感，她心善，有时老爷赏了东西，还会分给王氏。
可她不懂人心，王氏打心眼里嫉恨，从没有领过她的情。
此刻，王氏对刘氏莫名其妙的关心，引得身前的武氏回头看她，武氏将眉毛蹙成一高一低：“王姨娘，唱戏呢？”
武氏家世清白，且嫁给的是沈家长子，未来继承沈家财产是板上钉钉的事。
她虽然是和王姨娘结伴来三房要钱，可其实她打心眼里瞧不上王姨娘，首先她瞧不起所有的妾，其次她很讨厌王姨娘这个人，每次和她斗嘴，都没占过上风。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一个舞姬出身还不怎么会跳舞的半老徐娘，是怎么越过自家婆婆，拿到沈府的管家钥匙的？
王姨娘冷冷笑了一声：“你忘了你是干什么来的？”
武氏眼珠子转了转，这才想起自家婆婆的交代。
年前大房二房闹着分家，三房没有凑这个热闹，但最后竟是一切照旧，由三房分至橙村的老宅子。
那时候凌青鹤已经嫁了过去，三房四个人的路费、盘缠一共约二两银子，当时二房痛快地给了说是算在沈家的婚宴账上，等几人到了大房却又说是借的。
大房二房一拍即合，那不如就一人一半。
她们此次前来，就是要债来了。
刘氏只知道有这么一件事，但想不清楚是大房二房合起火来欺负她的，她不知道这是阴谋。
凌青鹤却看得清楚，上一世，这件事她没有管，自然也没有还过钱。
她们经常来闹，却也打扰不了她什么。
只有刘氏一人受苦罢了。
武氏不负王姨娘所望，依然还是冲在前面：“你们有没有觉得，她们家的饭还是挺香的？”身边的尖脸妾室已经把鼻子吸得发响：“是真的很香！”
武氏冷笑，转身便带人去查看厨房。
掀开遮蝇盖，一股喷香的鸡蛋味萦绕武氏得鼻腔，她惊讶三房穷成这样还能吃得起这些，又从另一边发现了剩了点底的牛肉粥。
自然也发现了角落里的一筐鸡蛋和一扇肉。
听二房派来打探的人说，三房在橙村过得不好，没有营生，吃不起饭，个个饿的皮包骨。
瘦倒是真，可这又是鸡蛋又是牛肉的，哪像是吃不起饭的样子。
难道二房是故意散布消息骗她和婆婆？
武氏回过头去，狠瞪了王姨娘一眼。
王姨娘跟在她不远处，自然也看见了这些吃食，她惊讶了片刻。
鸡蛋倒是没什么，就是那扇牛肉，她一个月也难吃上一顿牛肉，更何况还是那么大一扇。
“王姨娘，你买的好消息。”
武氏凑近她，咬牙切齿。
她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当家主母，颇有些教训的意味。
王氏闻言心有不悦，但没有理她。
凑近了些，看清楚确实是鸡蛋和牛肉之后，她的眼珠在暗处转了转。
她消息很准，且又不是只找了一个探子，每个探子都说三房过得凄苦，便不可能有错。
她越想越不对劲，难不成......
“是不是别家送的？”王姨娘凑近武氏的耳朵悄声说道。
“不会是聘礼，你看在这村里，猪倒是挨家挨户都有，牛要耕地要拉货，当然不能轻易杀，能送这种牛肉，八成是聘礼。”
王姨娘说完，饶有性质地回头望了一眼刘氏。
忽然脸色一沉：“糟了。”
武氏挑眉：“嗯？”
王姨娘一只手捂住唇：“你看她怀里抱着的。”
武氏将眼神挪了过去，立刻做出惊讶状，凌青鹤也看了一眼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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