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黄书为什么只教我用竹木制作傀儡呢？歧川曾经这样问赤千灭。
赤千灭拿砍刀到他前面晃了一下，银光一闪而过，削去了歧川前额一点头发。
他说，万物有灵。
后来，当歧川看到已经失去生气的母亲，在阵法里突然落下眼泪，拼命转动被骨针架好的头颅，向他这边转动的时候，歧川理解了赤千灭的意思。
可惜太晚了。
苏瑕知道歧川准备制作了新的傀儡，一个人从北境出来，到东城来找他。
给歧川了一巴掌。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他的眼睛很亮，看起来更锋利也更漂亮了。在雪峰的两年又磨砺了他。
苏瑕道：“亵渎死者，做出这种不人不鬼的东西。”
歧川很感谢他。北境现在的情况比起东城好不到哪里去，苏瑕能在这个时候来找他，已经是看在从前情分上，实属不易。他应该珍惜的。
但歧川说了句一定会激怒苏瑕的话：“他们是我的家人。”
苏瑕要拉歧川起来。
歧川随手抄了个小锥子向他一扔。
他没躲，被砸中胸口，反而笑了，说：“谁要抢？”
“你要是来劝我的，那没用。”歧川一瞬间心虚，指了指怀里一具骷髅骨架：“我已经拼好了，咒也下了。”再抬头，苏瑕不知道人哪里去了。
不过歧川不担心，歧家的地方他不会迷路。
第二日歧川把拼接好的骷髅们都搬出来晒太阳，十二具尸骨整整齐齐排在院子里，母亲，月姨……
歧川睁眼。
好遥远的梦。
入夜的东城安静得只能听到风声。这座传统古旧与现代化交织的城市在夜色点缀着灯笼微弱温暖的光，也有灯塔来回扫射的长波橙光。
快出城门时苏瑕忍不住站上高处的一片平地回望，明明是被光芒交织的城市，却静得不可思议。
千家万户亮着灯火，但人们同时压低了白昼时的音调。
这与东城的历史有关，东城最早的建造者月蝠一族族长逝于黑夜。东城的人们相信，月蝠逝后灵魂依然隐匿在黑夜中注视着东城。人们尊敬追念他，因此除了特殊节日夜里并不大声喧哗。
解子敬突然开口：“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苏瑕转回头。
不知何时又化为了人形的解子敬一袭黑衣融于夜色，黑发染上城市的光像洒了细细的金粉。
“族里有事需要我亲自处理，大概要走开十几天。”
苏瑕愣了一下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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