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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府后花园凉亭中。
秦琼正在和秦文靖下棋，与其说是下棋，不如说是在教秦文靖。
秦文靖常年练武，初时捏着着小小棋子还十分不习惯，他落子时非常沉稳，棋子与棋盘碰撞的声音，每回都异常清晰。
静下来的秦文靖气质温和，与平常绷着身体随时戒备的样子大不相同。可是眉间微皱，似是认真思考，眼下却是一片淡淡的青乌。
秦琼的目光从秦文靖眉眼间收回，她举着白子轻轻落下。有了刚刚的说错话，她这次开口前特意翻了翻记忆，没有提及他睡眠问题，才轻声问道：“阿兄平时可是睡不好？”
秦文靖在她落下的位置定住，一边思考下一步该下在哪儿，一边回道：“老毛病了，大概半年前开始，晚上总是做梦，不得安眠。”
秦琼：“可知道原由？”
秦文靖摇摇头，将手中黑子落下，道：“只记得晚上做了梦，醒来时却不记得做了什么梦，身上还觉得十分疲累。”
秦琼无心棋局，本来也是想借着教下棋，多与秦文靖相处，多了解了解他。她想了想道：“不如让太医过来瞧瞧？”
秦文靖再次摇头，道：“军中大夫已看过，开了些安神的方子。不过依然还是会做梦，但是晨时起来没有那么累了。他医术虽比不得宫中太医，但医术不用担心，你也不必费心。”
“对了，这都过了一个时辰，太子还在睡着？”秦文靖问道。
秦琼“嗯”了一声，刚刚她看见有福公公守在门外，李连奚应该还在睡。
秦文靖随口嘀咕道：“殿下平日在东宫都不睡觉？”跑到秦府睡觉也是稀奇。
这秦琼倒是不清楚，两人同床就寝的次数本来就不多，而且每回好像都是她先睡着，晨时醒来李连奚也早就起了。
不过就那几次同床共寝的几次来看，李连奚睡觉总是不安分，难道他晚上睡的不安稳。
秦文靖见她有些走神，便道：“你要是不放心就去看看吧。”
“不用。”秦琼不觉得在自家睡觉有什么担忧的，还是与秦文靖下棋重要。
过了半个时辰，李连奚终于醒了。这一觉睡得极其安稳，浑身舒爽。让他想起在东宫安寝，恨不得睁着眼睛睡，也就在玉英殿才真正睡了几晚。
仔细想想，这里也算她的房间。鼻尖怡人的香味还真有些熟悉，李连奚伸手将挂在帘上的香囊取下打开。
用指尖摩擦着香料，房里的清香就是这里面的松香兰草的味道。
“殿下还没醒吗？”
虽然她声音刻意压低，屋内还是听到了，李连奚出声道：“孤醒了。”
随后便是门打开的声音，然后秦琼从屏风后走进来。她原本不想打扰，但是天色不早，他们该回去了。
李连奚神色轻松，眉头舒展，似乎还有些不愿离开。“该回宫了？”
秦府门前，东宫马车在候着。众人送两人到门口，秦世忠与秦琼简单交代了几句。
李连奚突然对秦文靖道：“今日本想与秦小将军畅谈，但可惜孤……所以耽搁了。若是有空，恭迎秦小将军到东宫来坐坐。”
秦文靖抱拳道：“一定。”
马车消失在尽头，秦世忠看了苏雅君一眼，她立马跟上。他叹了口气：“你也莫要伤心了，一切还未可知，太子未必不是良人。”
只留下秦文靖依旧看着马车离去的方向，想着选哪个日子进宫去。
李连奚睡足了，神清气爽，这回还秦琼闭眼坐着不动。
李连奚从怀中掏出一个香囊，放在手上端详着。那时不知道怎么，就这么将它带走了。或许是这个香囊助他睡了一场好觉，又或许是他觉得这个味道好闻？
过了一会儿，秦琼睁开时，见他看一个香囊看得出神。再仔细一看，这不是她房中的吗，他怎么在她房间又睡又拿的。
秦琼：“这个香囊……你喜欢？”
李连奚专注于香囊，倒是没注意她何时睁的眼。不过他也不是要一直藏着，索性直接承认了。“抱歉，孤觉得此香怡人便取下看看，是挺喜欢的。”
原来是喜欢这个香味吗？
秦琼想了想，微微倾身，右手的袖子轻轻在他面前挥过，然后问道：“这个味道怎么样？”
还没从她的突然靠近中回神，一阵清香便飘过，李连奚愣愣道：“味道与这香囊一模一样？”
秦琼点点头，道：“这松香兰草当初也是从秦府带到宫中的，青梅常常用它的熏衣，可以使衣袖生香，还能祛浊驱虫。”
听到她这么说，李连奚恍然大悟，难怪之前觉得在哪儿闻过。这样反倒显得他有些多此一举，此香就在身边，他何必偷带香囊呢？
“若你喜欢这个，回去之后送你一些松香兰草。”秦琼说道。
李连奚道谢：“多谢。”这时他才发现秦琼身侧放着一把弓箭。
这马车上闭眼小憩着实难受，秦琼索性就拿起身侧的小弓把玩，她是越看越喜欢。
李连奚大概猜出是秦文靖所送，顺势说道：“这小弓精巧，就是这箭袋粗糙了些，秦小将军真是不拘一格。”
秦琼不在意箭袋是否好看，她甚至看不出美丑。不过李连奚的品味一定比她好，上回送来的百花图她就觉得挺好看的。
“但是如果用来防身的话，还是弩比较好。”李连奚又道。
秦琼像是抓住了什么，问他：“你也懂这些机械？”
“略懂一些，但秦小将军应该更胜一筹。”李连奚刚刚只是随口一说，他可不会造弩，如果是买的话他或许可以挑一挑。
……
四月清明时节雨幽幽风簌簌，到了这天，天幕阴暗，满目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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