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 3 章【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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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猫看着账上多出的七十多点恨意值，真诚夸赞：“运气不错。”

漫画每隔七天更新一次，七十点恨意值刚好够林浸活七天，但凡再少一些，林浸就会因为赶不上下一次更新而走向死亡。

数值几乎没有缓冲空间，林浸脑中警钟嗡鸣。

获取恨意值只是最基础的一步，如何保证源源不断地收割观众恨意值，才是真正横亘在林浸面前的难题。

情感是会脱敏的，单一纯粹的恨意注定无法长久维持。

哪怕是背负血海深仇的主角，也不会从早到晚念叨着维尔加的名字，时时刻刻诅咒他；更何况是隔着纸页、透过漫画偷窥这个世界的观众呢？

林浸陷入思考。

维尔加作为反派boss，注定不可能频繁出现在漫画中，他必须找到一个合适的身份，代替维尔加挑动观众的恨意。

他无意识敲击着手心，眉眼微垂着，眼睫投下一小片阴翳，拢去眸中神色。

黑猫蹲在他身侧，开始考虑施咒把林浸变成面瘫的可行性。

林浸沉默不语时，整个人都变得异常锋利，原先袒露在外的柔软稚气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仿若冷刃出鞘时，乍然闪过的一寸寒芒。

好好一个人，偏偏五官能动。

黑猫痛心疾首。

“我想到了！”林浸猛地抬头，握拳砸进掌心，兴高采烈，“咪咪，我简直是天才。”

黑猫：“……”你最好是。

林浸神采飞扬，滔滔不绝：“目前观众对维尔加的痛恨，全是建立在主角村庄被屠之上的，这一点在隔壁漫画里已经延续存在了两百多话，观众的恨意早就被磨平了，这一次我是吃之前老本，结果自然不尽人意。”

“但假如我继续延续维尔加之前吸引仇恨的方式，后续效果肯定也不好。”他说，“相似情节的重复堆积，只会让观众审美疲劳。”

黑猫：“所以？”

林浸腼腆一笑，反问：“咪咪，你觉得什么行为最容易让人生气？”

“……杀人如麻，无恶不作？”黑猫语气不太坚定。

“是欺骗。”那双漆黑的瞳仁仿佛黑体，将光线聚拢吸收，林浸唇角上扬着，说道：“如果说信任是最高等级的心灵交互，那欺骗就是最彻底的背刺。”

黑猫倏地抬眼，冷绿色的猫瞳缓缓竖起。

它直直望进那双黑眸中，良久，缓缓开口：“林浸，你知道不论你积累多少恨意值，也无法回到现实世界的吧？”

林浸不甚在意：“没关系呀，不是还有咪咪陪我吗。”

黑猫：“我现在就可以送你回原先的世界。”

话音坠落，黑猫立刻感受到一道冰凉的目光扎在它身上，锋利如箭。

死一般的寂静在蔓延。

林浸眯起眼，双臂环抱，神色一反寻常地冰冷。少倾，他发出一声轻笑。

“然后呢？那个世界的我已经猝死了。”他微笑，略微歪头，“咪咪是要送我去死吗？”

“现在的生命值足够你再活七天，林浸，生死有命，能提前预知死亡，甚至多出七天时间了却未竟心愿，不是已经很幸运了吗？”

“结界破碎，整个大陆都会知道，维尔加离开了洛斯特。”它说，“从今往后，你就是维尔加，过往罪孽加诸你身，来日报偿也要你亲自咽下。”

黑猫深吸一口气：“向前必然是万丈深渊，林浸，‘欺瞒世人’没你想象中那么轻松……你还是回去吧。”

林浸看着它，笑而不语。

往前必然是万丈深渊，后退却是必死无疑。

“我在原先的世界并没有什么未竟的心愿，”他思索两秒，“硬要说的话，我还没拿到这学年的奖学金，有点遗憾。”

黑猫：“……”

林浸：“不要露出这种无语的目光啊，咪咪，那可是三千块钱呢。”

“比起回到原先的世界赴死，我更乐意留在这里苟活。”他的神情逐渐柔和，“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不希望我经历未来很有可能会发生的充斥负面情绪的悲剧事件，但是，咪咪，人各有志，而我的志向就是‘活着’。”

“你的心意我明白了，但我的决定不会为此动摇。”

林浸：“听过一句诗吗？”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刚出喉就湮灭在冷风里：

“所谓万丈深渊，下去，也是前程万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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