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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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车轮滚滚，京城的轮廓逐渐在眼前清晰起来。夕阳的余晖洒在城墙上，为这座梁国三代古都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

车队缓缓驶入城门，喧嚣声、叫卖声、马蹄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生动的市井画卷。

江伯永的马走在最前，他时不时回头张望，似乎在确认车队的进度。

我坐在车厢内，心中却有些忐忑不安。这次回宫，不仅要面对宫中的种种规矩和礼仪，更重要的是，我已经得知在一切平静的外表下，巨大的礁石正在潜然靠近我所处的巨轮。

无论是河西城的“陨石”，还是西洲年这群脱离轨迹的npc，在错位失衡的世界都是冰山一角。

我感到反常背后隐藏着更大的秘密。

“公主，快到宫门了。”陈捷的声音打破了车厢内的沉默。我抬头看向他，他的眼中似乎藏着一种我看不透的深邃。

“嗯。”我应了一声，心中却有些莫名的紧张。总感觉我仍然忽视了什么事情。

我脑中一团乱，还想不出来所以然，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车队从城郭缓缓驶到宫门，两旁的侍卫恭敬地行礼。我掀开帘子，看着一座座熟悉的宫殿，却没有了往日的舒适自得。

宫中的一切，都显得那么陌生，那么遥远。明明我才离开了半月，已恍如隔世，好像有什么事在悄然无声中变化了。

我说不清楚，可能是来来往往的太监侍女们身上的衣服，从轻薄长衣换成了更厚重的秋袄。

“公主，我先往司礼部面见家父，顺带复命。”江伯永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我和他别过，整理了一下衣裙，准备下车。

“公主小心。”陈捷比我先一步下去，转而伸出手，想要扶我。

实在出我所料。我微微一怔，看着伸在眼前的手，心中大浪淘沙剩下一个念头：这就是亲自揍过二皇子的手吗？

莹润细腻，一点儿老茧也没有。他这么纤柔的人，居然能爆发出那么惊人强大的攻击性。人不可貌相。

随即长穗踱步上前，我搭住长穗，轻声和他道谢，匆匆随着宫人们走了。

宫中的晚宴即将开始，我跟着前来迎接的长穗和其他侍女，穿过一道道长廊，来到了宴会正厅。

厅内灯火辉煌，宾客如云。

我无心欣赏这一切，心中只想着近日种种，线索一条接一条，过于杂乱，像是浪潮填满滩涂的缝隙那样充斥着我的脑海沟壑，又很快渗透地底，什么也留不下。

“公主，请上座。”殿内太监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点点头，走向了自己的座位。

不多时晚宴开始，歌舞升平，觥筹交错。

我以为无非是平平无奇的一场聚餐，没想到惊喜一刻也不肯放过我。

皇帝有意赐婚我与祁战，借机试探祁战的口风。即刻便像石子落入湖水激起五个人的异议。

我自己肯定不必说，我不乐意——当然，按照我到这个世界的初衷，赐婚是好事，但程序安排早就错乱了，我不需要理会这一条任务。

那么平心而论，祁战不是我那一卦的，我不想和他有任何额外的交集。

更何况俗话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

虽然我们二人之间并未发展处什么爱情，但没人规定坟墓里必须埋正主啊。我有预感，但凡我半只脚踏进这段婚事，一定会付出点儿什么额外的惨痛代价。

除了我，祁战与赵茹茹各自在我两侧跪下，请求皇帝三思。这场景似曾相识，像是回到了初见时在怡神殿外。

他们两个人的心事不难理解。赵茹茹深爱祁战，自然不愿意将他拱手让人，而祁战心中……从前是放着赵茹茹啦，现在可能变成了江伯永？

反正不管是谁，轮不到我。

可我没想到，护国公府小世子江伯永与天师太史令陈捷也要凑这个热闹。

我也是经由今天之后才得知，原来江伯永打算不日后与我提亲。

这不完全是江伯永的意思，而是江家的决定。

可能是江伯永的表态让皇帝意识到这一道旨意若是正式下达，朝中各方势力将会更不好平衡，他最终只是摆摆手，并未立诏书。

此事暂且翻篇。

不过我没有想通，陈捷帮我说话到底是图什么。除了他以外，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有强烈的情感动机，唯独他置身事外。

我几度三番想找准机会询问他，却碍于宫宴内外分席，相隔太远，只能遥遥望着垂幔空着急。

直到宴会将尽，陈捷起身离席。

他洁白无瑕的衣摆像羽毛在风中飘扬，转眼要走出我的视野。

我起身跟住，长穗急匆匆在身后喊我慢点。陈捷的背影不远不近，但却如海市蜃楼的幻影，总差一段距离。

一路追到宫中匝道，不料遇到了赵茹茹。

赵茹茹迎过来，拦住了我的去路。她一双眼似早春日出前的桃花瓣沾了露水，还未开口已带了三分哀伤：“六妹……”

我很急：“让一让，他要跑了。”

赵茹茹的手像藤蔓一样缠着我的手臂不肯放：“六妹，我只有一件事求你。你答应我，好吗？”

我步步生风，她亦步亦趋，乍看之下如同趣味运动会的两人三足。

不过，我们配合的节奏再默契也还是两个人，必然影响到速度，我连说：“好，好姐姐。我得走了。”

赵茹茹闻言，吧嗒吧嗒掉着眼泪：“你可是急着去见祁将军？你们之间，到底是何时暗生情愫，阿姐不该多问，但是你可知道，阿姐整颗心里只有他了。”

我好生无奈：“你想多了，我们没事。”

赵茹茹小心翼翼的脸上闪过一丝喜色，嗫嚅问道：“那……你可不可以，不要抢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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