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着小朋友一出门,沈晏跨过门槛,正打算把小胳膊小短腿的小朋友举高高抱过去,就听见邻居家又是一阵耳熟的哭闹声,吵得鸡飞狗跳,不能宁日。
邻居大婶一阵阵的咒骂,那大嗓门简直人间杀器。
也亏沈晏心态良好,把这每天必定一通乱闹的嘈杂当做早上闹铃,每天七点必嚷,天天如此也是十分厉害。
现在的人啊,越穷越生,越生越穷。
何必呢?
正想着这邻居家到底是生了多少小孩儿才能天天闹成这样,邻居大婶那无差别攻击的嘴炮就接踵而上,开口就朝着沈晏骂骂咧咧道:“哎哟,大清早的,真是晦气!”
沈晏正一边儿牵着小朋友一边儿数着包包里的零钱,有点喜滋滋地想着路过老市场的时候,还能买四根油条两杯小豆浆呢。
但是一大清早的,这点儿好心情顿时在一阵骂骂咧咧中烟消云散。
沈晏扭头朝邻居那边喊道:“大婶儿,整天骂街你累不累啊,你照照镜子瞅瞅自己,人都说面由心生,看你这尖嘴猴腮牙尖嘴利的,怪不得你老公都躲着你,躲得好,躲得妙,这绝对是他人生中做出的最明智的决定。”
邻居大婶:“你个小杂种!你说谁呢?”
沈晏掏了掏耳朵:“什么?小杂种骂得谁?”
“小杂种骂得你!”
沈晏:“行嘞,小杂种你好,小杂种再见。”
说着,他云淡风轻地挥一挥手,拉着小男孩儿,直接出了巷子,不带走一片云彩。
大婶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气的她七窍生烟,扯起嗓子,就是一阵河东狮吼般的咆哮。
“你个小扫把星!给我回来!你给我站住!——”
另一边,牵着小朋友溜得飞快的沈晏,已经拿好了四根热乎乎的油条,嗤笑一声道:“叫我站住我就站住,那我不是很没面子,我又不傻,是不是?”
“不傻、不傻!”
小男孩儿傻兮兮地点了点头,接过一根大油条,脑袋上的冲天小辫跟着一晃一晃的,看着十分喜庆。
“那你觉得我长得晦气么?”
小男孩儿笑嘻嘻地瞅着他,像拨浪鼓似得摇了摇头,一副傻里傻气的模样。
沈晏知道这孩子傻,说了也听不懂,话匣子就打开了:“那大婶儿,我在这儿住了十多年了,她也十年如一日,还是那副样子,”沈晏摇了摇头,啧啧道,“不就是十年前偷了她一颗鸡蛋吃嘛,钱我外婆都还给她了,她倒好,为了一颗鸡蛋,一直骂我骂到现在。你说,至于不至于哪?”
小男孩儿眼睛瞪得铜铃似得圆:“不至于、不至于!”
沈晏淡淡一笑,擦了擦小孩嘴角的豆浆汁,不禁回想起十多年前的自己刚刚重生在这个世界上,穷得叮当响,活得特别丧,还存着中二的报复社会的心理,根本都不想好好活下去,整个人就跟个行尸走肉似得,在这个世界无所适从。
那时候的他,如果没有外婆的耐心开导和悉心照顾,恐怕现在早就是一只废鸟,坟头草都有三尺高了。
沈晏揉了揉小朋友的毛茸茸的脑袋,说:“瞧我,和你说这个干什么,以后你啊,可千万别像我一样,我外婆说了,要做一个正能量的人,这样人生才会有盼头。”
小男孩呆呆地眨巴眨巴着眼睛,十分努力地塞着油条,腮帮子鼓囊囊的,活像一只萌萌的小仓鼠。
看着小朋友一脸呆呆地啃着油条,沈晏把豆浆也递给他,自己拿着一杯,拿着油条沾着豆浆。
微甜的豆浆浸泡着脆香的油条,冲淡了焦油烟味儿,连口感都柔软了几分。
这对小穷比沈晏而言,简直就是难得一次的美味佳肴。
沈晏边走边吃,效率十分快,分分钟三根油条已经下肚,这边小朋友吭哧吭哧学着沈晏沾着豆浆,连半根都没啃完,小手上那杯热乎乎的豆浆差点拿都拿不稳了。
“当心!”
沈晏眼快手准地接到了那杯摇摇欲坠的豆浆杯子,“小小年纪要知道节约粮食,可别暴殄天物啊!”
“是啊,说的没错!”
一个老头坐在路边的算命摊子上,叫住了沈晏,说道,“小沈啊,你也别暴殄天物了,上次我和你说的事儿,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老头儿,又开始坑蒙拐骗小朋友啦?”
旁边修鞋摊子上的大妈叫道。
“妇道人家懂什么!”
老头挥了挥肥大的袖子,神神道道地冲着沈晏道,“小沈哪,我算过了,你这辈子呢,就是诸事坎坷,家财易破,钱多耗散,难有积储,唯有靠脸吃饭,才能解决眼前之困境。”
沈晏没理他,指着老头对小孩儿殷切教育:“看见没,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连街上算命的老神棍,都开始干起了拉皮条的营生。”
“哦哦!”
小孩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老头儿:“哎哎,小沈,瞧你这话说得,张姐的店那是正经的店,进去的那可都是正经人,赚大钱的生意,别人请你,那是看得起你,一般人,谁看得上嘛!”
说着,老头浑浊的目光又飘到了小男孩儿身上,他搓了搓手,兴奋问道,“这是哪儿来的小妹妹啊,长得也不错,你两一起?我也能帮你引荐引荐。”
沈晏:“睁大你的狗眼,这是男孩儿。”
老头一愣,然后说道:“男孩儿?男孩儿也是可以的嘛!”
“三年起步,最高死刑。”
沈晏面无表情地说。
“哈哈哈!”
修鞋铺的大妈乐了,和左右小铺扯起洪亮的嗓子开聊道,“哎我听说啊,隔壁村儿那个光招惹小孩儿的马光头,昨儿也进了局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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