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黄书太子听完，怒气全消，只绷着脸：“不要仗着自己的本事就胡作非为，你道这京城为什么不见什么修士？”
“难道不是因为京城人太多，灵气太稀薄，没有灵气滋养，会衰退很快吗？不然我哪里敢天天戴着灵玉招摇过市？”灵玉很有自知之明道。
太子下意识张口，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
一旁的太子妃适时应和：“灵玉妹妹说的是。”
接着，她又将着人送来一些茶点，几人吃着喝着缓和气氛，一时竟没有人说话。
太子等着灵玉先说，他早就做好了对方过来兴师问罪的打算，太子府的开府宴她能够如此给面子，也有定远侯的关系，但总之，没让他下不来台。
而灵玉呢，她想问的，不那么方便问。
揣测上意，向来是一件很犯忌讳的事，她等着一个合适的话题切入点。
至于太子妃，若是其他人在这里，她自然要尽一个女主人的本分，来缓和气氛，但来的是灵玉妹妹嘛，她只想看戏。
见气氛沉寂下来，灵玉还是最先沉不住气的那一个。
总是这样，和这些在这个世界活了很多年、积累了很多年的人比起来，她还是没什么底气和筹码。
“灵玉这几年来，在文华堂读书习武，真的全赖太子兄长的照顾了……”她还是照例客套了一番。
毫不令人意外的，这一行为引得太子嘲笑：“你若是想绝交就直说。你我拿个算盘出来，把这些年一笔笔算个清楚，谁欠了什么，要怎么还，拿个账本一一记上，等还清了就一拍两散。”
灵玉自然是听出了其中的调侃，面上只能讪笑的她，心里想的却是：
你怎么知道我以前这么干过？
没错，在长大以后，对待那些年幼时曾经照顾过安瑞的亲戚长辈，以及村里那些左邻右舍，他都是用钱来还人情的。
他家里属于他继承的宅基地，他都放弃了，给了叔伯们。
家里要搞什么家族祠堂，他也出钱最多。
村里要修个什么，他也按照村里所谓的“惯例”出了钱。
哪怕他其实在大城市也是个很卑微的打工人，他甚至混得还不如他爸，起码他爸后来也混上个小包工头，吃到了红利。
但他毕竟小时候还是受了村里的照顾，即使那些照顾里也少不了羞辱乃至于虐待，他还是尽量不在道德层面上让自己的内心过意不去。
除此以外，就再没其他了，那些农村里的人和事，与他之间，都是相互抛弃着。
即使是同样进城安家的长辈或同辈亲戚们，他也不再和他们有什么往来。
毕竟都住进了鸽子笼里，不是真的亲近，谁又想特意凑在一起相看两厌呢。
因此，她有些不知道要怎么应对这样的恩情，既是兄长，又是“君”，既待她很好，又要背弃双方的约定。
而以灵玉的目光再看，眼前的太子比几年前成熟了许多，眉眼间看着就多了几分稳重，少了几分戾气。
他与太子妃并排而坐，姿态似乎很放松，也有了几分为人夫的亲和。
真是一个美好的年轻人啊……
灵玉抛开那些繁杂的想法，只顺着自己的内心，然后一脸认真道：
“殿下说的哪里话，以殿下之尊，还能认我这个姨表妹，当真是太子殿下仁慈宽厚。纵然是对些许小事食言，背后也一定有良苦用心，还请殿下不吝解惑……”
她这话说完，屋里又变得格外安静，只有人倒吸凉气的声音。
当然，这个人不是太子妃，她已经练就了在心底倒吸凉气的本事。
太子深呼吸好几次，才克制住想要真拿太子的身份敲打她的冲动，而是嘲笑道：“若是连揣度上意的功夫都没有？就你这般还想当官？太子府不要你，兵马司就容得下你？”
灵玉一直盯着太子，捕捉到他之前有发怒的架势，立刻堆上一张笑脸：
“太子殿下确实是殿下，是这大雍的太子爷，但也是我表哥，若有得罪，您当包涵小妹我才是，是不是这个理儿？爷～哥？”
“噗——嗤——哈！”
一声刺耳的笑声传来，但很快又戛然而止。
是太子妃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笑完她又连忙双手捂住嘴，看了看朝她望过来两人，连忙放下手端坐，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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