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与最强的同行实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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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是比较棘手啊。”白发咒术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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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岛田伊屏带回高专的第二天早上九点，东京都中央区筑地的圣加路国际大学。

你和五条悟站在街道与大学入口人行道的交界处。这里靠近正朝大洋流去的隅田川，不过空气中的水汽并不丰富，冬季干燥的风刮在你的脸上，像是雕塑家用抹刀刮去石膏头像上多余的灰褐色软泥。即将进入12月的东京都愈加冷得叫人缩脖子，但此时你们两个人穿得都不算保暖。你把羽绒外套留在了伊地知先生的车上，只穿着便于行动的高｜专｜制｜服——从小爱好到处蹦跳跑闹的你总是不大乐意穿裙子，于是特地订制了长袖长裤型的制｜服——腰间系着装有血袋的白色帆布腰包，左手里提着2尺长的打刀，被冻得瑟瑟发抖。你的老师则是一副完全不在乎气温的样子，稍早前和你碰头的时候就只穿了薄薄一层的藏青色制｜服。你缩着肩膀牙齿打颤时，他似乎感到好笑地看你一眼，说：“冴子是害怕了吗？牙齿都‘咔哒咔哒’地碰在一起呢。”

“如果现在有冷空气咒灵的话，我大概是会害怕的，老师。”你没好气地回道。

“幸好没有，不然那一定是一只能吞下整个本州岛的超规格咒灵。”他说，轻声一笑，向大学右侧的一片对咒术师来说无比醒目的暗黄色摆了摆头。“走吧，还有任务在等着我们呢。”

被设下【帐】的是不远处的一栋平面箭头形建筑。你们慢慢地朝那里走去，进入了隔壁圣加路国际医院的区域。这所历史久远、因为带有宗教因素而显得格外神圣的医院，最初是由苏格兰教会的医师创建的，二战后一度被接收为美军医院，如今则隶属于圣路加国际大学。得益于从小几乎没有生过病的超强悍体质，你没有多少来到医院看病的印象。这是你第一次踏入这所现代宗教医院的大门。

医院正中央是十字架尖塔与礼拜堂，高高立在屋顶上的十字架镀了一层铜，是比沙棕色墙壁稍深的金黄色。它披着朗朗的日光，庄严地向下俯瞰着你，让你想起了电影里看到过的里约热内卢基督像。双臂伸开，微微颔首，面无表情的脸上总能让人觉出悲悯的神情。你们脚步不停，不一会儿便看见有不少人聚在礼拜堂前的空地上，其中三分之一都穿着病号服，还有一两个在敞开的衣襟下露出黑白相间的神父领来。他们不安的视线落在几十米之外的【帐】上，虽然你知道他们无法看见那道屏障后的真实场景，但他们脸上的表情不禁让你怀疑这一点。

“他们看上去都很惊恐。”你小声说。

五条悟“嗯”地应了一声。“辅助监督赶来前，咒灵就已经开始活动了。”他说，“估计很多人都看见有人被吃得一点点透明的情景了吧。”

你感到一阵反胃。“按理说，这种大型医院不该有固定巡逻的辅助监督的吗？毕竟是负面情绪集中的地方。怎么会一点预警也没有？”

“好问题。”他说着，朝站在【帐】前的一个人指了指。“那位，就是负责定期来这里查看的辅助监督，黑木彦先生。我们先去把这些问题抛给他试试吧。”

你们走了过去，而你趁着这段时间迅速地观察了一遍那位辅助监督。他目测45岁上下，一头梳理整齐的、服服帖帖的黑发中掺着银丝，系着酒红色的领带，身上辅助监督统一的深灰色西装似乎被量身修裁过，很贴合他的身材。他有一张硬朗的国字脸，以及一对相衬的粗眉毛，深邃眉骨下的双眼是台灯下墨水一样的带着反光的黑色，炯炯有神。看见你们这对师徒后，他向你们招呼了一声，接着快步走来。

“五条先生。”他先朝五条悟深深鞠了一躬，接着转向你，露出一个严肃却又不乏亲切的笑容。“嘉手小姐。”他向你点头问好，接着说道：“非常感谢你们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赶来。”

“不用谢。我们正好缺一个任务来进行特殊的同行实习。”五条悟摆了摆手说。你对他毫不在乎事态和别人心态的说话方式感到胆战心惊。“那么，现在是什么情况呢，黑木先生？”

黑木彦多半也与五条悟合作了多次，因此没有太过在意他的话，而是很熟练地点了点头，直入话题道：“今天本来不是例行检查的日子，但是正好有一位辅助监督路过，”他伸出手臂向旁边一位正在忙碌的女士示意了一下，“是这位菊地紬女士发现了异常的咒力波动，聚集的速度异常迅速，粗略推测是一只高等级的一级咒灵，且咒灵所在楼层已经有骚乱爆发。好在医院人员很熟悉逃生流程，在菊地设下【帐】之前，建筑里的普通人基本都已按照指挥撤离。”

“听起来只是咒灵出现的地点不凑巧啊，有特别需要我出手的原因吗？”五条悟说，“一级咒灵交给一级咒术师不就好了。我来处理的话更没法避免那些昂贵医疗器械的破坏吧。”

好理直气壮的口气啊，五条老师。

“需要五条先生帮忙，是因为这只咒灵表现出了明显的智慧思维。”黑木彦说，他把手中的一个平板递出给你们。“咒灵目前停踞在‘第二街区’，也就是新医院栋的四楼。这是该楼层的平面图。”他的食指和大拇指在屏幕上滑动，放大了其中一间病房。“【帐】降下后，它似乎感应到了威胁，于是进入了一间三人间的加护病房。病房内尚有一名无法自主行动的病人，名叫寺崎永田，罹患慢性肾衰竭。据观测，一级咒灵应粘附在病床正上方的天花板上，一旦咒术师靠近，便会伸出触手意图伤害病人。我们只能退至【帐】外。目前，它暂时没有要伤害寺崎的倾向，但也没有要离开的准备。”

“原来如此。”五条悟说，他的嘴角扬起，语气逐渐兴致盎然起来。“没问题，我和我的学生会处理的。你们先去让礼拜堂那边的人再撤远一点吧。”

“五条先生，如果可能的话，请您尽量不要连带损坏医院设施。”

“只是以防万一，以防万一啦。”

黑木彦把平板留给了你们，向你们道过“武运昌隆”后便去另一边协调疏散了。你一边仔细察看着楼层平面图，一边“咯嘣咯嘣”地闷声咬着指甲。

“咦，冴子在紧张吗？”

“有一点。”你承认道，抬头看了一眼被劝说着远离的人群。“毕竟之前都是在偏僻无人的地方祓除，第一次体验到这种还要兼顾许多普通人的任务。况且，不是还加上了拯救人质的责任吗。”

“旁边那些人都让辅助监督们去操心好了。”五条悟说，他敲了敲平板，发出“笃笃”的轻响。“那位不幸的人质也先交给老师。你只需要全神贯注，盯紧那只一级咒灵，在它造成更大的危害前祓除它就行。”

“啊，老师的担子会不会很重？”

“嗯？”五条悟顿了一下，忍俊不禁地摸了一把你的脑袋。“担子重的是你吧？老师只要冲进去，把【无下限】覆盖到病床上就完事，你可是要祓除一只比之前遇到的咒灵聪明得多的家伙哦。”

“也是哦。”你又低下头，盯着平板。“这只咒灵感觉和昨天的那只很不一样。虽然同样是耍小聪明，但医院里的家伙明显阴险很多呢。”

“没办法，大部分时间，一级到特级的咒术师就是要跟这样的咒灵打交道的。”五条悟笑了笑，“冴子要尽快适应这样的对手才行哦。”

你握紧拳头。“嗯！朝着一级咒术师努力！”

听说加茂家目前的正室继承人是准一级，那么你至少也要取得准一级的评级才行。而实际上，你更想直接拿下一级证明，压他一头。

这条路并不轻松，但你相信不会比忍气吞声当个准二级咒术师更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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