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第 8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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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风渡，谢谢你带我来这里。”

“不用谢，我说了我会救你的。”荀风渡轻松一笑，耸了耸累的有些酸楚的肩膀。

李施琅拉开自己的衣服，露出通身荧光的身体，“我这样子已经很久了，你看我的身体；荀风渡，我已经没有再好的可能了，现在要是能找到什么法子，也只能是苟延残喘的招数，我们不要继续走了，还是回去吧。”

“我们都已经到这里了，为什么不继续走下去呢？”

荀风渡望着被荧光包裹着下残缺的器官，除了心脏还在跳动着，再无其他律动；她忽然有一种败给执念的感觉，眼睛瞬间充满了一些本该不出现在此时的盐粒，“我觉得我们还有希望！”

“嗯，还有希望，我也还可以活着，继续人不人鬼不鬼的混迹在黑暗中，说真的荀风渡，如果我们找到出口了，我不想出去了；我的肠胃肚子早就坏掉了，只能靠蛊虫蛹茧活着，人间，已经不适合我了；我也越发的不像人了，萧朝容不下我了，我的父亲也死了，李家到我这儿也没了后。”

说着，李施琅将荀风渡从地上拉起，可迎接他的是一个来不及闪躲的拳头。

荀风渡望着一脸泄气的李施琅，说道，“我不会放弃的，就算是只有一丝一毫的希望，我也想你活着；你本不该如此，是我没有能力去救你……其实我……”

“我都知道……从你找到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我先前说了很多让你伤心的话；荀风渡，你知道吗，我在断了腿的日子，和跟你决裂的日子，乃至现在，想得最多的人还是你；如果我还是个完整的人，或许我们还能有些什么交集，可是现在……我什么都给不了你，真的。”李施琅破碎成一条弧线的嘴角挂上一抹笑意。

“我……我不奢求你给什么……”荀风渡攥紧了拳头，企图从回忆中找出什么安慰自己的破绽，“先前我问过你的问题，你还记得吗？”

“那时候……我……”李施琅迟疑了半刻，沉重的呼出一口气，那日的话他还记着，“你那时候一定很伤心……可是现在的我，已经配不上跟你比肩齐眉了。”

“没有配得上配不上……”

“不，我……真的已经没有办法面对你了，我这样的人，我已经坏掉了，我根本没办法跟你在一起站在阳光底下，跟你在一起做什么事！我也相信，我一直都深深的相信，我相信你会救我，可我现在想放弃了，我觉得我就像这条深不见底且不知通往何处的隧道，我……我望不到尽头啊荀风渡！”

“不。”荀风渡伸出攥紧的拳头，一锤落在李施琅宽阔的胸膛上，“望得到！我们望得到！而且，李施琅你休想就在这里躲一辈子，你毒害我的将士，我不会放过你，你得回去，为你的行为负责，如果你不回去，我用绳子捆也得把你带回去。”

“荀风渡，你不应该这么做，虽然我信你也会这么做；但是这样无非是加重我的痛苦！”李施琅语气放大带着哽咽，他双手扶着荀风渡的肩膀，不断吞咽着从喉咙中爬出来的一颗又一颗蛊虫状的物体，“我已经没有办法再跟你一起了，如果有来世，我们再一起好吗？”

“我只讲今生，不谈来世。”

“那……将军怎么办？”李施琅目光躲闪着，像一只无处可逃的兔子，“你能抛下他出来，这就说明了一些问题，他不会察觉不到的。”

“他本就怀疑我，况且帝王之心，一开始就不会只属于一个人；如果施琅觉得我更适合他，那就是你认为的罢了；我不想被囚禁于他四四方方的天下、我不适合那里，你知道我的性格。”荀风渡将头转向一侧，提到那人，她总是很纠结。

“但他不知道是么？”

“在那地方，难免要周旋，在四四方方的框框条条里周旋，他知道，但也不会一次又一次的违背自己的。”荀风渡无奈的垂下头，“我这次出来，实际上也是为难的；救你是真的，我无法日日夜夜的面对他也是真的。”

“噗——！”

宇盼山在楼渐鸿的抢救下终于吐出最后一口地下河水，她伸出手在空气中摸索着，只摸到一个呼吸着空气的头颅，紧接着一阵爆鸣声响起，“荀风渡！我！我是不是！”

“不是……我们只是掉进了没有光……现在靠着李施琅的身体还有一点光的黑暗地道里了而已。”黛邈搀扶起柳书翠，二人一瘸一拐的走到荀风渡面前，“这地方似乎是个沟子，再或者是什么先前死人呆的地方，估计是西域先前子民建造的，至于有什么用，估计应该是祭祀或者……”

“或者殉葬？”

荀风渡接过话茬扯过李施琅的一根胳膊，照亮两侧的墙壁，“往上看，根本看不到什么，很难说这是不是在一个极窄的峡谷中，这条通道……”

“不走也得走了。”楼渐鸿从腰上解下武器丢给在场的人，跨步走到李施琅面前抓其他另一根胳膊说道，“这墙壁上似乎有什么文字，但是……”

“但是看不懂，不过……”荀风渡抚摸着滑溜溜的墙壁，仔细查看后说道，“我隐约记得先前在平安州那边时，小朝鲁似乎辨认过这些怪异的符号。”

“那你现在还记得吗？如果是同样的符号，那我们现在岂不是在旧西域民址？”宇盼山从楼渐鸿的身边挣脱开来，看到李施琅一脸松松垮垮的表情，走到他身前摸着他的腹肌说道，“我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东西……放心吧好兄弟，咱们多年的情分没剩多少，但如果是荀风渡的话，看在她的面子上，我还是愿意救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