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负伤昏迷

在一片黑暗中，陶栀只能听到万马奔腾的声音，由小及大。片刻后，才看到点点星火。

“这支队伍人数不少，听马匹跑过的声音，想必也是一支训练有方的队伍。”霍去病压低声音道，“如今天色已晚，地势险峻不说，气候还寒冷刺骨，加之近日朝政各国并无大战，这样一支庞大规模的军队出现在此着实不对劲。”

“依你的意思是，这支队伍是冲着我们来的？”陶栀在一片漆黑中震惊地瞪大双眼，“可是我们一共三百来人，就算是冲着咱们来，也不至于派这么多人来追击吧？”

“现如今还不能盖棺定论，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测。”霍去病皱起双眉，凭借月光看到躺得四仰八叉的众多随从们，“如果他们的目标真的是我们，那我们的处境……”

话还没说完，原本点点星火在刹那间迅速扩散，火焰的光芒照亮了整片土地，这也让陶栀和霍去病看清了来者——

一批足足有千人的军队正在朝他们缓缓靠近，不少随从们听到动静都逐渐转醒，忽然见到一群战马，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这是支援我们的吗？”

“护送公主到突厥还需要支援吗？！”

“这不是我们大周的军队吧！”

“……是……是杨坚的部下！这是杨坚的部下！”一个随从看清了来者的马匹，猛地从地上爬起来，扯着嗓子吼着，“我见过他们的马！”

不远处的陶栀闻言，眉宇皱紧：“是杨坚？他这时派军队来做什么？”

回答她的，是队伍为首之人。那人坐在战马之上，身披铠甲，一手拿长矛，一手拿火把，尽显威风凛凛。他轻蔑地俯视着在场的众人，微微仰头：“你们便是护送千金公主到突厥的队伍吧，宰相特意派我们前来支援护送。”

“太好了！太好了！我本还在愁路上粮食供应不足，没想到宰相心地善良，竟然雪中送炭！”

宇文招身边极其信赖的侍卫也被安排在这次护送任务之中，他拍拍身上的灰尘，站起身冲着为首之人喊道：“可有供应？”

“可有供应？”为首之人扬了扬嘴角，意味深长地重复了一遍他的话，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你想要什么供应？”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他大手一挥，猛地喊道：“放箭！”

刹那间，夜晚寒冷的风似乎也随着这声“放箭”凝固静止，空旷的山谷中回荡着身后战士们搭箭的声音，几乎是在同时，霍去病高声喊着：“都快跑！”

话音刚落，数百只捆绑着烈火的飞箭从天而降，像是数百颗坠落的陨石直落在地，与空气摩擦出火花！众人大惊失色，仓皇乱跑。

霍去病一把抱起还未缓过神来的宇文箐，飞快地向马匹停留的地方跑去，陶栀紧随其后，一刻都不敢停下。

一切变故发生的太快，很多人在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就被一箭穿心，当场血洒沙场。宇文箐见此也回过神来，见到如此骇人的一幕吓得惊慌失措，手脚直抖。

好在她一直被霍去病拽着跑，速度极快，躲过了不少险些落到她身上的剑。

陶栀从早到晚一口都未进食，体力不支，再加之体育极差，跑步速度远不如其他人。她拼尽全力跟在霍去病身后，只是跟着跟着就掉了队。

明明近在咫尺的距离，可她此刻却觉得无比遥远，好像怎么跑都跑不到一样。陶栀眼睁睁盯着霍去病离她越来越远，自己却只能踉踉跄跄地摔倒在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她在喘息的功夫间回头瞟了一眼那支军队，正是这一眼，她看到几支带着火苗的箭越过人群，直直射向他们这里……不，他们的目标是霍去病！是他怀里的公主！

“快闪开！”陶栀几乎是下意识地喊出声，跳起身来咬紧牙关向霍去病那边跑！

“霍去病！”

是身后躲过一劫的侍卫看到即将射来的箭发出的惊恐声。

陶栀听到这声尖叫，大脑中一片空白，手脚在一瞬间像是开始不听使唤，放慢了奔跑的速度，身子一侧，直直向箭射来的方向扑去！

“陶栀——”

一道刺破骨肉的声音在下一秒响起，伴随的还有陶栀重重倒地的声响，在一片熊熊烈火所燃烧发出的滋滋声中与众不同。

她听到了霍去病的声音，喊出了惊恐与不可置信。陶栀缓缓闭上双眼，疼痛感铺天盖地地向她袭来，仿佛皮肉在一瞬间被利刃划破，只能感觉到冰凉的血液划过她的皮肤，整个世界好像是被灌上了沙子，嗡嗡作响。

“阿栀——阿栀！！！”

这哭声……应该是宇文箐的吧。

在意识即将抽离之时，她像是回光返照一般睁开双眼，看到了霍去病向她飞奔而来的景象，随后视线变得模糊，视野中的一切开始天旋地转，独留两行泪水成为她最后的言语。

明明是漆黑无比的黑夜，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现如今身处漫地的火焰当中，就如同白日一般明亮，风一吹，火光飘散漫天。

陶栀的面前浮现出一块银蓝色的虚拟面板，上面画着三个巨大的红色感叹号，发着刺耳的警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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